. 并不在卡利卡特城内的扎莫林得知有外国使节前来觐见之后直接中止了自己原来的行程,下令返回卡利卡特,并向城内发送命令要他们筹备好迎接外宾的典礼仪式。 在葡萄牙舰队等了整整一周之后,达·伽马才得到扎莫林已返回卡利卡特城的消息。扎莫林对这些外宾十分热情,他先赠送了一些财物给达·伽马,并派遣了本地领航员带舰队去卡利卡特城外条件更好的一处锚地,免得他们要和其他商船挤在城市港口。 达·伽马大方地收下了扎莫林的礼物,却对他派来的领航员和指定的锚地心存疑虑。出于在蒙巴萨和马林迪与当地势力接触的经验,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径直前往扎莫林指定的锚地。 直至收到扎莫林已返回卡利卡特的消息,达·伽马才同意移动舰队,但葡萄牙舰队仍然没有下锚,也拒绝按照惯例在关税和停泊费付清前交出舵和风帆的控制权。 为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再次在圣加百列号的舰长室召开会议。 与会的主要人员还是三个舰长——瓦斯科·达·伽马、保罗·达·伽马和尼古拉·科埃略。还有就是用来凑数的随从。 长期与北非斯林交战所塑造的圣战思维以及葡萄牙舰队在非洲海岸的遭遇让他们对一切未知势力都抱有敌意。在等待扎莫林回复的整整一周时间,三艘舰船都没有下锚,风帆也没有收起,随时都做好跑路的准备。 而达·伽马打算亲自携带国礼和随从前去觐见扎莫林遭到了高级军官们的反对,他们认为司令官不应该以身犯险,尽管这座城市的多数居民和统治阶层是异端(他们坚持认为印度教是基督教的分支),但掌控贸易的斯林毫无疑问地会运用影响力和其他手段对付司令官。 在等待的一周时间内,葡萄牙人没有坐以待毙,他们还是尽可能地去接触和了解卡利卡特城。一个叫若昂·捏努斯的改宗犹太人被派上了海岸,他被印度人误认为是斯林,被送到了斯林社区,见到了正在此地的两个权贵。 不过在开**流之后,双方都惊讶了,其中一人会说热那亚方言和卡斯蒂利亚语,这个来自突尼斯的商人不相信一个来自伊比利亚的犹太人怎么会出现在印度,而犹太人则绝望地发现葡萄牙舰队绕过了非洲却还是没能绕出已知世界。天方世界连同她所拥有的西至马格里布、东至南中国海的贸易网络远比葡萄牙宫廷想象的大得多。 在初接触之后双方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犹太人被询问他的主子是谁和他前来的目的。犹太人随即和盘托出,突尼斯人表示无法理解:“葡萄牙怎么可能有能力进行这样的航行?既然葡萄牙宫廷都能做到,那托莱多、巴黎和威尼斯都在干什么?” 犹太人大力地在突尼斯人面前维护葡萄牙宫廷的威严,突尼斯人用精美的食物招待他,并带他参观斯林所有的商船以展示实力。 最终他满载着所见所闻返回到葡萄牙舰队,将他所认为的告诉给舰队的决策层。“诸位,我知道这很危险,但陛下给我的使命就是觐见扎莫林,我的身份是代表葡萄牙宫廷的使节,我必须要以我主陛下的名义与对方会谈,这是我的义务,若不这么做,我们就无法完成主上委任给我们的使命。” 他强调了整支舰队前来的目的,并驳斥道:“国王陛下为了这次远航支付了多少克鲁扎多?现在目标就在我们面前,这时退缩又算得了什么?” 司令官阁下最终力排众议,强行通过了自己的方案,不过为了安抚部下和应对可能的不测,他还是安排了后手:“舰队状态维持现状,圣加百列号和圣拉斐尔号各放下一艘小艇并配备士兵负责保持舰队与使团的联系,我不打算在岸上待太久,为了防止那些撒拉逊人使什么诡计,我计划只与国王谈话,若是三天后我没返回……” 司令官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上岸之后舰队的指挥权暂时由我的兄弟保罗负责,若是我不幸遇害或是舰队遭到攻击,你们应当立即离开。” 达·伽马安排得如此妥当,让所有人都无法心生反对之意。 扎莫林的信使终于得到了回复:葡萄牙宫廷特使瓦斯科·达·伽马将于明日登岸正式觐见扎莫林。 ……………… 次日上午,达·伽马带着翻译官其他随从包括自己在内共计十三人从加百列号登上小艇,包括留在舰队的成员,所有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所有的火炮都被推出来展示,所有携带的旗帜都被悬挂在桅杆上,所有的喇叭也被搬出来,葡萄牙舰队尽己所能地摆出威武雄壮的姿态,司令官阁下在葡萄牙舰队的喇叭声和礼炮声中登上了马拉巴尔海岸。 不过这点排场卡利卡特面前就如同小儿科一般,单是扎莫林委任管理城市的总督带来的仆从就远远超过了整支舰队的人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蓄着长发和大胡子、上身**、手持利刃的武士。他们来自本地一种名为“奈尔”的种姓,是马拉巴尔海岸统治者最主要的军队来源。 此时葡萄牙人还以为印度教徒是某种基督教异端,如此盛大的场面被视为扎莫林在向他们释放善意、展现友好,以凸显基督教世界的“精诚团结”。 一个配有华盖的肩舆正在等候达·伽马,在司令官登上之后,六个轿夫轮班抬起轿子向目的地快步前进,另外十二人只能快步跟上。 不过一行人没有直接前往宫殿,而是先停留在一处房屋用餐,印度侍者为达·伽马提供了黄油拌饭和添加了大量香料的蒸鱼。司令官不知是因为警惕还是焦虑,直到用餐时间结束,印度侍者提供的食物和饮料都原模原样地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