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两个答案　　 “奴婢遵命！”　　 王公公心下震撼难当，感叹不已。　　 三师不愧是三师，什么都懂，偏偏不论是什么，建议都十分新颖且有建设性。　　 简直是说什么皇帝就做什么。　　 武帝吩咐完王公公后，又蹙起眉头来，沉吟道：“不过，密卫真的要从幕后走向台前吗？”　　 “朕以为不妥！”　　 “这样吧，从密卫中分出一部分人作为底子，再招一些良家子加上皇亲等，组成一支新的监察衙门，密卫仍隐藏暗处。”　　 说着，武帝抬头看向陈平安，问道：“陈卿，这新衙门的名字，你可有建议？”　　 陈平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问题武帝都问自己。　　 他想也不想，嘴角流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容，道：“此衙门主要职责是监察天下与百官，许多人势必不能见光，隐匿暗处。”　　 “但同时他们也代表着陛下和皇家的颜面，出门在外，自然不能以恐怖示人。”　　 “因此，臣建议该衙门可赐名‘锦衣卫’，身着锦衣，亦需夜行，着华丽服饰，行恐怖之事！”　　 “如此，必能震慑天下百官！”　　 听到陈平安这番话，姜涞和王公公都是有些无语。　　 好一个锦衣卫！　　 穿最华丽的衣服，干最黑最脏的事是吧？　　 你还挺会玩反差！　　 “好！好一个锦衣卫，监察百官与天下，如天罗地网遍布每一个角落！”　　 武帝却是眼睛一亮，觉得锦衣卫这个名字再妙不过了。　　 这个名字，可谓是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坎里。　　 同时更觉得，陈平安设计的这个制度，着实太完美了。　　 文官、武将和东厂锦衣卫相互制衡。　　 文官势大就提升武将权柄，武将势大就以文官和东厂锦衣卫联合压制！　　 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卫，可也同样有可能背叛皇帝，因此上头再设内廷太监以控制。　　 除了这些，武帝还做了最后一重保障，那就是仍旧隐藏于暗处保护皇帝的密卫！　　 还有军队，也是做出极大的限制，必须要内廷监视和传递皇帝命令，才能调动军队。　　 甚至，在平时的训练中，将领也不能参与进去，只有指挥作战的权力。　　 如此各方制衡，皇帝的皇权，将会得到巨大的保证！　　 这样一来，就算世家门阀消失，文官士大夫崛起，也不怕他们会尾大不掉，进而反噬朝廷！　　 武帝满脸笑容，眼含深意道：“陈卿啊，这个锦衣卫首领和东厂总管，你认为谁来当比较好？”　　 陈平安无语了一下。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试探个毛？　　 陈平安暗暗摇了摇头，行礼道：“东厂提督自然该由王公公担任，王公公武功高强，又是陛下亲信，提督东厂之人，非王公公不可！”　　 “至于锦衣卫指挥使，也当由陛下麾下的密卫之中选出，这个臣就不置喙了。”　　 而王公公听到这里，却突然心头一跳，不禁想到了陈平安送来的小桂子。　　 “难道三师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外廷高至三师，兼管三部，可参政议政。”　　 “现在还插手内廷，三师到底想做什么？”　　 王公公一念及此，不由得脸色微变，心中翻起滔天骇浪，前所未有的警惕起来。　　 手里有兵，还管着三部衙门，官位高到和亲王比肩……这就已经够恐怖了。　　 结果，陈平安还不满足，竟然还提前将小桂子送来，在他身边随侍学习。　　 这是要插手内廷的意思啊！　　 掌控外朝就够危险了，再加上内廷，陈平安想做什么，还有谁拦得住？　　 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　　 最恐怖的是……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陈平安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并非太监！　　 如果陈平安谋朝篡位……那就太可怕了！　　 以前他不担心陈平安，是因为陈平安的确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事。　　 而且处处可见对姜涞这位太子的忠心。　　 可如今情况却截然不同，陈平安掌控了外廷还不算，现在又插手内廷。　　 如此，内外皆在其手中，这跟皇帝有什么区别？　　 如果连内廷都被陈平安掌控在手，只怕就算武帝，也十分危险了！　　 更不要说是太子姜涞了。　　 她……可是女人啊！　　 而且她能有如今的声势，地位如此之稳固，都是陈平安的功劳。　　 虽然陈平安如今仍是太监的身份，他如果要谋朝篡位，谁都不会答应。　　 可万一呢？　　 要知道，陈平安可是把那些世家门阀打的抱头鼠窜，他们怕是巴不得和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呢！　　 如果陈平安和世家门阀联手，又有纪氏背书……　　 想到这里，王公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恐怖的优势，当年大胤的高祖都没有啊！　　 说的不客气的，陈平安现在完全有了篡位的能力。　　 多了不说，五成机会是有的！　　 如果再让陈平安掌控了内廷，成功率会直接飙升到七成、八成以上。　　 好在的是，陈平安还算有自知之明，并未毛遂自荐担任东厂提督。　　 如果是这样，那他无论如何都要站出来阻止了！　　 只是……　　 现在武帝还在，陈平安是没有插手的意思，可等到姜涞登基，那可就不一定了啊！　　 就算小桂子资历不够，或者姜涞有足够的防备，没让小桂子成功。　　 只怕也只能仰仗陈平安，内廷最终怕是还要落到陈平安手里！　　 想到这，王公公正要站出来，就听到武帝幽幽道：“陈卿还真是大公无私啊！”　　 “只是，陈卿能否解释一下，你将太子潜邸里的小太监、你的干儿子送到老王身边，是什么意思呢？”　　 陈平安却是一脸坦然，道：“臣才二十出头，哪来的儿子？不过是看这小子机灵，值得栽培，才为殿下培养一二。”　　 “这段时间以来，小桂子在潜邸之中，做的也的确十分稳重、妥帖。”　　 “陛下万年之后，以小桂子的能力，定能执掌好内廷，护佑新皇！”　　 陈平安这话，把在场三人都惊呆了。　　 不是！　　 你特么一点都不带掩饰的吗？　　 皇帝都只是暗戳戳指责、质问你而已，你一上来就把大开了？　　 武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闻言只是愣了一瞬，便眼带讥讽的笑道：“陈卿倒是坦诚。”　　 陈平安神色平静道：“臣对陛下、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没什么可隐瞒的。”　　 “如果陛下觉得臣掌握如此多的权力不妥，大可拿走臣一切权力，臣回太子府继续侍奉殿下左右便是。”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武帝第一想法就是：这狗贼在逼宫、以退为进！　　 可说这话的是陈平安，武帝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武帝仍是冷笑道：“装的挺像！那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渴望权力？还和太子谈上条件了，一举坐上太子三师之位！”　　 “无他，因为臣想做事，想做事就得往上爬！”　　 陈平安回答道。　　 这厮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武帝眉头微蹙，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平安。　　 半晌，武帝挥手让姜涞和王公公退下。　　 两人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退出了出去。　　 待姜涞和王公公离开，武帝才注视着陈平安，问道：“陈平安，朕自认一生识人从未出过错，可你却让朕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告诉朕，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平安也平静的注视着武帝，反问道：“臣有两个答案，陛下想听哪个？”　　 “朕都听。”武帝淡漠道。　　 陈平安微微颔首，突然昂首挺胸，语气平缓淡然，却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豪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