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廖氏兄弟和元龙、沐英在练武场上练了一阵武,他们练了一阵洪拳和十八罗汉拳。这些都是佛门上乘拳法。廖家兄弟这段时间武功进步很快,他们本来基础就好,加上现在有名师指点,自己又刻苦练习,进步自然就很快。他们练完功,元龙一边揩汗一边说道:“师弟,巢湖里什么鱼最好吃?” 廖永忠说道:“那当然最好吃的是银鱼、鳜鱼啦!巢湖里的银鱼远近闻名。怎么啦,师兄,你想吃银鱼吗?‘银鱼做汤,天下无双’!人间极品。” “当然啦。师兄我半路出家,入佛门才两年,成天素菜素饭怎么成?我个子又大,吃得又多,我常常背着人们吃些荤腥。师父他不管这事,他说练武之人不吃些荤腥咋行?我好几天不吃荤,心中怪想的。”元龙说道。 “这好办!”廖永忠边穿衣服边说,“今天早饭后,我们一起到湖对岸俞家庄去,我给你介绍俞家六虎,认识一些新朋友,他们也是巢湖上一代豪杰,要吃鱼上他们那里,保证叫你们吃得心满意足!” “好,那我就不推辞了,吃了早饭就走。”元龙和尚高兴地说。 沐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对元龙和尚道:“干爹,你一个人去找好吃的,我也跟去!” 廖永安说:“好,干儿子也去!” 早饭后,廖氏弟兄和元龙父子一起,先乘船来到一个地方,岸上有很多房屋,人来人往,湖面上停了很多船,岸边上立了一个石牌坊,牌坊上刻着“湖东鱼行”四个大字,他们四人跳下船一直往上走,走进湖东鱼行里,里面的人很多,川流不息,但都是些渔民和买鱼的商人。一般渔民是早晚来渔行交鱼,早饭或晚饭后由商人来把鱼运走到各地销售,他们都是固定的人,一般新人插不进来。 廖氏弟兄来到行长室,打开门坐下,几个年纪稍大的人就抱了账本走进来向廖氏兄弟报告几天来渔行的收支情况。廖永安简单地询问了几天来收支情况,看了一下账目,就离开了。 他们出了渔行,来到离渔行不远门上挂着“水上巡逻队队部”的房子里,队长见廖氏弟兄来了,忙恭敬地请四人坐下。廖永安问道:“这几天湖面的治安情况怎么样?” 队长说道:“报告巡司,听说这几天左君弼受伤了,湖面还算平静,也没有水寇出没,左家的巡逻船只在湖南岸活动,不敢到湖心里来,这段时间鱼的产量每天能增加两成左右。” “我知道了。”廖永安坐下来,翻了一下这几天的巡湖日志说道:“这个左君弼也真是,他们左家寨离我们巢湖足有四五十里路,我们一向无来往,他们旱鸭子总爱管我们水鸭子的事?老跑在巢湖里来,惹事生非。我们不理他,我们不进庐州城去抢他们的生意,他也不要来管我们巢湖的事。叫联防队注意加强湖面水上巡逻,有事及时报告我。” “是。”队长回答说,“上次我到左家集去买盐巴遇到了左君弼,他还叫我给巡司带个口信,说干脆巢湖的盐茶由他来经销,并叫巡司有空上左家去玩。” “我知道了!”廖永安说道,“今天是第几队巡湖?” “是第三队,廖卫国队。”队长回答道。 “叫他们巡逻远些,严格盘查生人船只,注意防好水寇。哎,有快船没有?送我们过湖到俞家庄去!” “有,我带你们去!”队长说道。 说罢,就带四人来到湖边招呼一个帆船说道:“二胜,送巡司弟兄们去俞家庄,顺便把上月的账单交给俞老爷签收。” “是。”说完就招呼四人上船坐好,扯起风帆,帆正好顺风,不消半个时辰,帆船就靠北岸湖边。只见湖边一个小山包上坐落着几百户人家,房屋鳞次栉比,紧靠在一起。湖边的平地上,修船的,晒网的,人来人去,川流不息。 他们一跳上岸,就有很多人和廖氏弟兄打招呼,看来他们是这个村子的常客。 走进俞家庄,俞老庄主就出来迎接:“嗬,稀客稀客,永安贤侄,你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你们快快请坐。” 俞庄主俞廷玉大约四十岁左右,白白的脸堂,浓眉大眼,头上戴着细黑纱帽,身穿白色短便衣,紫荆色裤,脚蹬布便履,声如洪钟,精神矍铄,语言风趣。 他们入室坐下献茶毕,老庄主道:“永安贤侄,你的弄璋之喜,老夫很抱歉,没有亲自前来朝贺,老夫人,少夫人和孩子都很好吗” 永安忙拱手说道:“谢谢老伯念叼,都很好。犬子出世,老伯送那么重的礼,小侄真是不敢当。” 老庄主笑着说:“这话有些见外了!太菲薄了,莫见笑。必竟又是一代新人了,我们两家还客气啥?” “满月这天,一定请老伯过湖光临寒舍。”廖永安说道。 “好,到时老夫一定来。”老庄主道。 这时,从屋外又走进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见了廖永安的面连忙招呼:“哎,今天是哪阵风把廖兄次过湖来了?听说你升级了都当父亲,我们也跟着当表舅。孩子好吗?” 原来,廖永安的夫人唐氏乃是俞庄主的表侄女。进来的三人是俞庄主的三个儿子。廖永安回答道:“很好,多谢问候。” 说完他转向元龙,拉着他的手对大家说:“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朋友,这位是我师兄元龙和尚,俗名朱元璋。” 廖永安向元龙说道:“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俞家庄庄主俞廷玉,这三位就是庄主的三位公子:大公子俞通海,也是我姐夫;这位是二公子通渊,这位是三公子通源,还有两人通江、通洋,还在念书。” 老庄主拱拱手说道:“久仰,久仰,听说贵庄来了两位活佛,可是朱师父?” 廖永安说道:“正是他师父和他两师徒,师父叫洪法大师,是濠州皇觉寺住持,那天多幸他们来的及时,才使我妻子和孩子及时得救。” 俞通海说道:“这事在巢湖周围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正当少夫人垂死之时,只见一道霞光,两位活佛从天而降,……” 廖永安说道:“虽然有些夸张,但那天确实有些戏剧性,正当我们在十分危急时,师徒二人就出现在我们大门口,你说多凑巧?洪法大师医术确实精湛,他们师徒两个硬是把我夫人和孩子抢救回来。师父的武功也是极上乘,我和我兄弟二人已拜大师为师了。我师兄今天就是专程过湖来拜会庄主和三位兄弟的。” 俞庄主和三兄弟一齐每次拱手道:“幸会,幸会。大哥,你们两兄弟倒好,拜了个好师父学起武功来,全然不顾我们弟兄了。” 元龙和尚这时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只见兄弟三人长相和庄主差不多,打扮也相差不远,只是瘦弱些,不及老庄主魁梧,心想:“凭你们这个身段,怎么可以拜我师父习武?” 廖永安继说道:“我师兄元龙是一个胸有大志,腹有良谋之人,他的武功均在我辈之上,他们师徒这次出来云游,就是为了广结天下英雄豪杰,可惜我们巢湖的豪杰现在不齐心。朱兄现在来到巢湖,我们多了一个有力帮手。哎,俞老伯,赵普胜这段时间怎么样?” 俞庄主摇摇头说道:“他?自从上次我们收了他的船队,他心里一直不服,不过,我们还是处处防着他的。听说他和鞑子兵和左君弼有联系,我们还没有逮着他的把柄。” 俞通渊也插嘴说道:“这个人老是阴阳怪气的,想拉出去单干,我们应该多注意他点。” “湖面防务没有问题吧?”廖永安问。 “没有发现什么。这说明我们的‘三三制’的防御方法是正确的。”俞庄主边喝茶边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廖永安说道,“现在公事谈完,该谈私事了。我们朱师兄这次过湖东一来是想拜会一下俞庄主,认识一下大家,交个朋友,二来是想品尝一下我们巢湖的特产银鱼,今天中午就请俞庄主多准备些。” 俞通海说道:“这没问题,今天中午就请你们几位放心享用。通渊、通源,还是你们两弟兄下湖去打鱼吧!” 廖永安说道:“还是和上次一样,把厨师带上,在水上亭中去做,边欣赏湖光山水,边品银屏茶,边吃银鱼,那才有诗意。要知道银屏茶和银鱼是巢湖双绝,两者相搭配,那真是人间美味,妙不可言。” 说完他们就乘船来到湖中,湖中有一个很大的亭子,亭子周围还有五个略小些的亭子围着,构成一朵梅花图案。 俞通海带着大家在中心亭中坐下,不一会就端着茶上来,大家就边品茶欣赏周围的湖光山水。今天巢湖上又是一个艳阳天,湖上凉风习习,碧波荡漾,渔船往来,真是美不胜收。 元龙突然发现廖永忠不知何时,去向不明,元龙问廖永安,廖永安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不管他,丢不了。吃饭前他们自然会出现的。” 不一会,俞通渊、通源打鱼归来,兴冲冲地对大伙说:“不错,今天你们有口福,足足打了四十多斤。” “好,辛苦你们二位。”永安说道。 通渊、通源把鱼抬到另一个亭子去了。 这时又来了一只船,从船上下来的是廖永忠和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她还没走进亭声音就先到了:“咳,鱼味好香呵!今天你们在这里快乐,也不通知本姑娘一声,该当何罪?” 通海笑着说:“原说我们今天中午想清静享一顿美味佳肴,没有想到来了只鱼鹰,一顿可吃两斤。快过来拜见廖大哥和朱师兄。” 通海回头对元龙和尚道:“这是我们四妹,俞菲,是我们家女霸王。快去见过廖兄和朱兄。” 俞菲见有客人也就没有说什么,走上前面去参见了一下朱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兄长就是你们所说的活佛了。” 元龙站起来拱拱手说道:“不敢当,贫僧才疏学浅,岂敢妄称活佛。” 这时,通渊、通源两人已洗干净手脸出来陪大家饮茶,俞菲道:“我们大家像一群老头一样,子曰诗云地胡侃一通干什么,多没意思,我们这么多人,打牌、下棋或玩其他游戏,如何?” 廖永安接过去对元龙说道:“师兄,我听师父说过你的棋艺很高,可以同时和五六个人对弈,同时下象棋和围棋,今天,你能不能在此给我们显示一下你的高超棋艺?” “哪里有那么多棋哩?”元龙问道。 通海说道:“这不是问题,我这里同时要十盒都能满足,现在有几个人下象棋?” 有五个人举手:通海、通渊、通源、永安、永忠共五人,俞菲举手要下围棋,共六个人玩,于是俞通海就把六张桌子围成一个六边形,元龙坐在中央,通渊和通源从另一个小亭里搬出五副象棋和一付围棋;摆在桌子上,一桌一副棋,其他六个人各自找坐位坐下,游戏正开始,元龙说道:“你们各自先开始!” 首先俞菲的围棋先行,她执黑先采取先占星这形式占住自己右角,元龙执白也用星定式占住自己的右角,接下来愈菲又占了自己的左角,元龙也不客棋占了左角,俞菲第三手向前伸了一下,把黑子落在右中黑点上,元龙就离开了到下一个棋盘上,对手是通海,只见他比较谨慎将三路兵来了个“仙人指路”,元龙不客气将“炮二平五”后走到下一个棋盘上,这个棋盘是通渊,己先将“炮二平五”,元龙一个“炮八平五”离就开到通源棋盘上,通源走的是“炮八平五”,元龙回应的是“炮二平五”相对应。下面廖永安来的是“相七进五”,元龙用的是中炮,最后是廖永忠“士四进五”。元龙和尚回到围棋边,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在自己的右手边也向前伸出去,俞菲把黑子落在自己面前的黑点,其用意很明显,是想把自己的后线作厚实些,元龙就离开了。这样,元龙就明白了,俞家的棋风相似,着重进攻。廖氏弟兄偏重于守,于是以一对六的象棋围棋大战开始了,一到中盘,厮杀就激烈地进行着,到了半个时辰以后,廖永安就败下阵来,接着通源、通渊也相继臣服,只有通海和永忠成了和棋,最后元龙和尚和俞菲二人开始了艰苦的“打劫活”,直到一个时辰以后,双方才见分晓,俞菲以微弱的优势取胜。这时大家都欢呼起来,称赞元龙和尚好棋艺。 通渊笑着说:“元龙师兄以一对六,尚能三胜二平一负的成绩取胜,可称天下第一高手。” 元龙和尚谦逊地说:“通渊弟,千万别这样说,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棋艺第一高手不是我,是‘第一军师’刘伯温,他不看棋盘下盲棋,可敌六个高手,可以作到四胜两平。” 众人惊愕道:“有这样的人,你见过吗?” 元龙和尚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是听周颠和尚告诉我的。周颠和尚和铁冠张中道人他两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和他两对奕,三局能和一局就算不错了,可是他俩和刘伯温对奕,刘伯温用盲棋对他们明棋,他两个的最好战局是二和。” “什么是盲棋?”俞菲天真地问道。 “盲棋就是不看棋盘,全凭脑子记,但需要一个助手替他下,棋盘上怎么走的,只用术语告诉他,如二路中炮,就说“炮二平五”,对方跳屏风马你就说“马二(八)进三(七)就可以了,他用术语告诉你:“马二进三”,你就替他跳马就可以了,如此下去。……” “这人如此厉害,我辈只能算下等棋手了。”廖永忠说道。 “不仅如此,听说此人聪明过人,记忆力特强,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他曾表演将八八六十四个不同的字,排行八行,他看一会以后,马上可以顺、倒背出什么位置上是什么字,此人才是天生奇才!听人说谁得到他就可得天下。但此人性情孤傲,他曾考上第六名进士,做过江西什么县的知县和浙江省省学政提举,后辞官归隐,此人学足以探三才之奥,识足以达万物之情,气足以夺三军之师。慷慨有志,刚毅多谋,学为帝师,才称王佐。” 众人听了,个个吐舌,人人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