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琴酒不急，望月芥羽也不急了。　　 “反正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差——”　　 望月芥羽停下脚步，歪头看琴酒。　　 只差东风。　　 琴酒垂下眼看他。　　 “还真是期待我们刀剑相向的那一天。”青年笑得眼眸弯弯，“要打一个赌吗？”　　 琴酒：“哦？”　　 某个人似乎还没有从那几次失败的赌约中醒悟过来。　　 “那就赌——”　　 望月芥羽的眸光流转，浅灰色的眸子再一次闪烁着夜的漆光。　　 “赌谁先开枪。”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嫌弃的表情，抬脚往前走：“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找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完成赌局。”　　 望月芥羽轻啧两声，抱住琴酒的手臂，有些孩子气地来回摇晃了一下琴酒的手臂，眼睛里倒映着男人冷峻的面容。　　 琴酒：“……”　　 琴酒也跟着啧了一声，冷着脸将人推开：“好好说话。”　　 什么毛病，对着人撒娇。　　 望月芥羽失笑，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放开琴酒的手臂，反而顺势向下，握住了琴酒的手。　　 即使是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手掌也是温热的，就是指间总是带着厚厚的枪茧，摸起来并不柔软。不过在某些时候，那些枪茧的剐蹭也会带给他奇异的战栗。　　 望月芥羽摩挲了一下枪茧，忍不住嘴角上扬。　　 琴酒没有看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继续往前走：“走了。”　　 望月芥羽哦了一声，手指灵活地钻入琴酒的十指之间，将人紧紧扣住，不紧不慢地跟在琴酒的身侧：“这里好像离别墅区很远。”　　 他们的别墅区靠近郊外，离市中心很远，所以两人向来是直接开车过去。今天琴酒怎么过来的，望月芥羽不知道，但他是直接从警局附近的公寓步行过来的，并没有开车。　　 听到望月芥羽的话，琴酒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脚步慢了几分。　　 望月芥羽有些诧异地问他：“你也没有开车？”　　 那这个时间段，琴酒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琴酒轻咳一声，言简意赅：“伏特加有别的任务需要处理。”　　 望月芥羽：“……”　　 好家伙。　　 所以他们现在都没有车？　　 望月芥羽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凌晨。　　 这个时间点，连打车都不方便。　　 望月芥羽开始嫌弃起来：“那你过来做什么？”　　 琴酒沉默着没有回答。　　 望月芥羽翻了一个白眼。　　 好好好，果然还是不要管他吧！直接让他露宿街头。　　 琴酒停下脚步，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那双墨绿的眸子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脆弱，像是无辜的狼犬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望月芥羽瞟他一眼，又瞟他一眼，最后还是别过头，眼神飘忽不定：“知道了，知道了，我带你回我的公寓。”　　 只是单纯看着望月芥羽的琴酒，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嗯。”　　 于是组织的top killer、我们的琴酒大人，终究是在“好心人”的收养下，不用露宿街头，而是登堂入室，住进了“好心人”的公寓里。　　 望月芥羽的公寓在警局附近，是一个中产阶级层次的普通电梯公寓，公寓面积不算大，但也有三室一厅，除了他自己住的卧房，还有一间书房和健身房。　　 室内摆设整体呈现简约的风格，唯一醒目的是望月芥羽走到哪里就可以躺在哪里的榻榻米。琴酒低头看着脚边长相略有些潦草的小怪兽榻榻米，目光转移到另一个纯黑色系的榻榻米上，最终选择了那个黑色的榻榻米。　　 客厅不算小，户型相对宽敞，阳台也比想象中的大上许多，除了榻榻米和摇摇椅，旁边还放置着一个小型的酒柜，可以想象出望月芥羽躺在摇摇椅上，慢悠悠摇晃红酒杯的场景。　　 望月芥羽拎着一套新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我这里只有一套白色的睡衣了，你爱穿不穿。”　　 他将衣服放置在沙发旁边。　　 琴酒倒是无所谓，只是伸手摇晃了一下旁边的q版小人不倒翁：“能够在这里看到这个，可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望月芥羽愣了一下，走上前将那个不倒翁拿起来：“帮朋友抢东西的时候送的。”　　 琴酒看着那个不倒翁，总觉得有些眼熟。　　 他伸出手：“我再看看。”　　 望月芥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将东西放到琴酒的手上：“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琴酒拿起来端详了一下，q版小人长得珠圆玉润，看上去讨喜又乖巧，穿着一件兔子样式的兽装，举起两只手手搭在胸前，作怪兽咆哮的姿态。　　 琴酒想起来了。　　 他又将不倒翁放回望月芥羽的手中。　　 “怎么？勾起了你什么回忆？”望月芥羽好奇地问。　　 琴酒轻嗤了一声，脸上重新挂起刻薄而冷淡的厌世表情：“真蠢。”　　 望月芥羽：“……”　　 你看了半天，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琴酒拿起白色的睡衣，往洗漱间走：“家里少放这些蠢东西，容易丢智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伏特加也买了很多这个小东西，甚至为了抢这个小玩意，那个蠢货差点将第二天的任务睡过头。　　 为什么琴酒的印象如此深刻呢？　　 因为在发现伏特加没有正常工作后，琴酒直接提着枪杀去了伏特加的家。　　 然后，他便看到了伏特加家里琳琅满目的手办和美少女海报。　　 琴酒：……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将屋子连同伏特加一起烧掉的。　　 最后出于接下来的任务考虑，琴酒勉强制止住了这个冲动。　　 伏特加勉强捡回一条小命，但是琴酒扣掉了他一年的奖金。　　 伏特加：……真是闻者落泪。　　 望月芥羽收起不倒翁，有些意外琴酒的话，但很快就轻笑一声，赞同琴酒的言论。　　 他将小不倒翁放进茶几下的抽屉里：“你说的有道理。”　　 小五不就是天天沉迷于这个东西么。　　 智商不知道有没有降低，但是钱包确实空荡荡了。　　 每逢新手办预售和尾款的日子，都是小五在群里哭天抢地的日子。　　 群里就没有谁不曾在经济上支援过小五的。　　 就连上学的渡边小白，都瞧着自家五哥太穷太丢人，默默拿出来了一点自己的积蓄，资助“饭都吃不起”的可怜五哥。　　 提起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五，望月芥羽又捂住额头。　　 琴酒的速度很快，进去不到几分钟，就热气腾腾地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白色的睡衣，湿漉漉的银色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头，即使是偏素净的白色，穿在他的身上也无端显出几分冷肃，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抬眼去看沙发上的望月芥羽，声音沙哑而性感：“吹风机呢？”　　 望月芥羽没有去看他，而是在忙着回复手机的消息：“吹风机就在水池上面。”　　 琴酒依言照做。　　 男人的头发终究是有些长，等将头发吹干，望月芥羽也已经洗完澡，依靠在门前。　　 琴酒看他。　　 青年一身黑色睡衣，姿态懒散，微微偏头看着他，眼眸中隐约染上了几分困倦：“好了吗？”　　 男人目光淡淡，眼底全是青年的模样，他放下吹风机，有些温热的手指点在青年的眉间，然后滑落在青年的脸颊边，任由着对方将头倚靠在他的手掌上，微微地轻蹭两下。　　 当男人手掌与自己脸颊接触的一瞬间，望月芥羽就已经合上了眼睛，喟叹一声，张开双手抱住男人劲壮的腰身，懒洋洋地挂在男人的身上。　　 疲惫感涌上心头。　　 琴酒将他抱住，低声说道：“你太累了。”　　 “嗯——”　　 青年的尾音都飘了起来，看来是困的不轻。　　 琴酒垂下眼，随后轻叹一声：　　 “该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