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瑕瞥了他一眼，摇头道。　　 “这位先生，我看你寿数起码有八十五。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不用死了活了的。”　　 听到她这么说，眼镜男子的脸色顿时松弛了几分，猛地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鸡窝头，说起了自己想求助的事。　　 “温大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商陆，23岁，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如您所见，我确实没什么生命危险，家里也没人生病，也没遇上什么神啊鬼啊的……我就是遇到了一些职业上的困难。”　　 “您看，以我现在的状况，到底该不该裸辞换工作？”　　 这样现实的话头，立刻引起了弹幕里的强烈反响。　　 【啥，裸辞？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好大的胆子啊你！】　　 【小兄弟，听哥哥我一句劝。最近经济形势不好，你一个应届生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不管好差就先忍耐过渡一下吧，很多人还没有工作，毕业后直接待业在家啃老呢！】　　 【呵呵，某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有的煞笔领导，黑心公司，那碰上了就得赶紧跑，赶紧维权，不能做舔狗惯着他们，否则猝死了人都不会给你上个保险。】　　 【商小哥，你到底是做啥行业的啊？咱们这直播间里卧虎藏龙，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要不你就干脆说出来，大家给你分析分析怎么找前程呗！】　　 看到这么多热心网友回应自己，商陆的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摘下眼镜，擦了擦模糊的眼镜片。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　　 温瑕就打量了他几眼，迅速接了下去。　　 “商陆，我看，你应该是在某家社会服务型的公司工作吧？”　　 “而且这份工作，工资非常低，只够你自己吃穿。客观来说，确实不是最适合你的岗位。”　　 “温大师到底是温大师，说的一点儿没错。”　　 商陆先是有些吃惊，进而自嘲地笑了笑。　　 “我坦白和大家说吧！不怕你们笑话，我其实是在一家私人养老公寓工作，做勤杂工！”　　 “这份工作和我的专业，可以说完全不搭噶。但我也没办法，当时害怕失业，病急乱投医就进来了。”　　 “本来以为进入一个陌生行当，需要从头学习，前期一定会很辛苦。可是入职后我才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说好的一周双休，突然变成了996。周围的老人还体弱多病，动不动就连锁反应，不停去世，到处都是灰暗死亡的气息。死的人太多了，奖金还被扣着不发……”　　 “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快过不下去了！”　　 说着，他就从镜头里站了起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粉红色的家政围裙。　　 上面正印刷了一行黑体大字。　　 “幸福晚霞养老公寓”。　　 【哇，吃瓜吃到自己家了！这家私人养老企业是我们金磊市的，规模很大，很有名啊！】　　 【我刚才也查了一下，这家养老院设施是很先进的。住进来的老人，很多也都是有钱，有素质，子女很体面的中产人士。】　　 【嗯嗯，这个招聘启事上面还说了，所有员工都是包吃住的。商小哥，如果你不是本地人，我觉得这个条件可以说是不错了。骑驴找马可以，裸辞就没必要了吧。】　　 【我觉得恐怖的是养老院的阴暗气氛吧。我一个e人，工作时最看重氛围，喜欢说说笑笑，只要想象一下那种全是老头老太沟通不良的环境，我都觉得想死了！】　　 “等一下。”　　 温瑕忽然蹙了下眉，询问道：“商陆，你刚才说，这公寓里面连续死人？”　　 “是啊，我没开玩笑，这工作环境实在太可怕了！”　　 商陆忙点了点头，捂着心口，神情凝重地压低嗓音。　　 “不瞒您说，就我进来的2个月，公寓里已经死了10个老人了。”　　 【养老院里有老人去世是日常，根本不奇怪啊。】　　 【笑死，幸福晚霞有两栋十多层的大楼，好几百个住户呢！两个月就死十来个人，这已经算是很少了吧！】　　 【怕背责任的话最好别从事这种工作，说不定你压力一大，老的比这些老头老太还快！】　　 “这个我知道，人数不算多。”　　 商陆喘了口气，接着说：“可是这么多老人是接二连三地死，彼此还是同一个居住区的朋友，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哦？”　　 温瑕有点来了精神，挑了挑眉，反问他道：“你觉得这个原因是什么？”　　 “我们区的做饭阿姨，做饭太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