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敌人知道了些什么？木村怎么会在这里？接下来，自己该如何的应对？　　 此时的丁力，一万多个问号，在大脑之中盘旋着。　　 丁力晃了晃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是问询，那就说明敌人还没有掌握实证，否则对自己就不会这么的客气了。　　 丁力知道，这座大楼的地下一层，就是刑讯室和临时监牢，如果敌人抓到了自己的把柄，那就不是上三楼，而是去地下一层了。　　 这说明，敌人还吃不准，自己是不是真凶。他们要当面对质，来攻破自己的防线！　　 想到此，丁力坦然了许多。　　 过了有五六分钟，会议室的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的一个，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瘦高瘦高的，颇有学者的气派，不是别人，正是哈市的宪兵司令川崎大佐。　　 丁力略为吃惊地站了起来，颇感意外地道：“川崎长官，您也来新京了！”　　 川崎则摆摆手，对丁力客气地道：“丁桑，好久不见，坐，坐下讲话！”　　 说完，他和另一名日本人，坐在了丁力的对面。　　 丁力一看这架式，就知道，问询开始了。　　 那名日本人摊开手中的笔记本，右手拿起了笔。　　 川崎眯起镜后的小眼睛，他盯着丁力问道：“丁桑，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丁力苦笑了笑，很直白地道：“昨天是我经营的大东亚娱乐城开业，我一直都在娱乐城内，忙着生意。”　　 川崎对他的答案，并不奇怪，他又问道：“还问你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见过野矢司令官吗？”　　 这才是最核心地问题。　　 但也是丁力最难回答的问题，因为你若如实讲，就要把张总长参与会面的情景都讲述一遍，但那就等于把张总长给彻底卖了！　　 如果讲没见过野矢，丁力觉得也不靠谱，既然川崎将自己弄来，就说明他或许已经知道了，野矢去过娱乐城的事实。　　 丁力左右为难，最后，他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要挣扎一番，才更合理。　　 所以，他就睁着眼睛讲瞎话地道：“昨天晚上，我没有见过野矢司令官！”　　 令丁力意外的是，川崎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他很快就又问了下一个问题：“你知道昨天晚上野矢司令官遇害了吗？”　　 丁力回答道：“我听说了！”　　 川崎反问了一句：“你是听说的？”　　 丁力马上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明显的错误。　　 自己后来是在现场出现过的，这就证明自己说谎了。　　 川崎张开嘴角笑了笑。　　 他对丁力道：“丁桑，在昨天晚上的现场，有人认出了你，你和张总长一同到达的现场，看过之后，你先离开的！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丁力又苦笑了一下，道：“真是啥事儿都瞒不过川崎长官啊！”　　 川崎点点头，道：“这回讲实话吧，否则，我们就得去下一层了！”　　 他不失时机地给了丁力些压力。　　 丁力就挤牙膏似的道：“我是听说大街上发生了案子，就好奇地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就回了娱乐城！”　　 川崎盯着丁力的眼睛，揶揄地道：“没想到啊，丁桑还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　　 丁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神态极尴尬。　　 川崎见火候差不多了，就直接言道：“昨天晚上，张总长的车大约八点钟停在娱乐城门口的！二十分钟后，野矢司令官的车，也停在了娱乐城的门口！”　　 听川崎这么一讲，丁力好像都听傻了。　　 川崎又继续道：“九点多钟的时候，野矢长官出来了，是您亲自把他送上车的。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你又陪着张总长出来的，然后一同去的案发现场！”　　 丁力听后，缓了半天，才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川崎长官，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就像亲眼看到过的一样！”　　 川崎对丁力的赞叹，无动于衷，他用压迫式的眼神盯着丁力，然后道：“这回能讲实话了吧！”　　 丁力叹了一口气，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很懊恼地道：“我就说这事儿是瞒不住的么？张总长非不信，这回倒好，就连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走的，都明明白白的，还有啥秘密嘛！”　　 于是，丁力就把昨天晚上的经过，如实地讲述了一遍，包括他们在办公室内都聊了什么？　　 这期间，川崎只打断了丁力一次，就是核实他知不知道野矢会来这件事儿。　　 丁力很肯定地道：就是张总长能来，都出乎他的意料，至于张总长约野矢长官前来的事儿，他事先并不知道。　　 至于后来他去现场观察，就更容易理解了，他是真的不希望，出事儿的是野矢长官。　　 张总长不讲实话，更容易理解了，换成谁，也是不想搅进这件事情中来的。　　 所有的内容，和川崎预想的一样。　　 川崎就站起身，对丁力道：“丁桑，你还要等上一等！”　　 说完，他带着那个记录员出去了。　　 丁力坐在那里，认真复盘着刚才的表现。　　 他之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复杂的方式，就是让自己的表现更合理一些。　　 丁力知道，川崎下一个问询的对象，就是张景惠，按照昨天张景惠的预想，他一定是还会扯谎的，等到川崎把他的谎言一一击碎的时候，他还是要讲真话的，那样一来，他们的内容就高度一致了，只有这样，川崎才会相信他们讲的话，才会排除他们的嫌疑。　　 现在的丁力，知道急不得，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丁力还有一件事儿，没弄明白，那就是木村把自己带来了之后，他人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　　 反复一想，丁力马上就明白了，这个木村，一定是带着人杀回娱乐城了，他们一定会严查那里的一切的。　　 好在丁力在娱乐城内，并没有放什么违禁的物品，最有些不合规矩的，就是那二十多根棒球棍子了，那是他买回来，给看场子的人做武器用的，在木村的眼里，这应该不算回事儿！　　 丁力就坐在小会议室内，一直等了三个钟头。　　 最后，还是木村把他请了出去的。　　 木村用汽车把丁力送回了大东亚娱乐城。　　 在路上，木村对丁力道：“丁桑，别介意，我们也是没有法子，野矢长官是去了你们那里之后，才遭到袭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