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莫凡的元神将这一片焦墟覆盖后,探视之下,虽然发现了不少的尸首,有些还是熟悉的面孔,但最终没有找到他最不希望出事的那些人。 实际上,有些尸首已经根本无从辨认,甚至有一些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强大妖邪的面前,身死道灭还能留下一具全尸,也是件并不容易的事,多少需要一些运气。 不过,以莫凡现如今的元神境界,并不完全需要尸首去判定生死。 妖魔的残骸中更是形形色色,虽然是残骸,也都无比狰狞,龇牙咧嘴触目惊心。 这一切,虽然令莫凡稍稍安心,但在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却使得他更加焦急,因为这种境况足以说明,大家的安危正在遭受着最残酷的威胁,他们没有在这里死去,不代表此时此刻还活着,更不代表能否活到下一刻。 换言之,眼前的惨状,以及那些妖魔残骸都证明了一点。 丐仙和其他人,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死亡的威胁。 “小凡,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金鳞凑到莫凡的身边,低声道。 此刻的金鳞,望着远处的一片焦墟,神情也是无比的严肃。 莫凡不敢耽搁时间,他的元神在探视过整片焦墟的情况后,便开始捕捉空气中残存的气息。 他能够感受得到,丐仙的确曾在此处出手,他的天地铜钱残留的气息尤在。 还有葛天雄和卢骁施展的魔功,天山魔女李秋雪的玄霜冰气,残存的气息留在曾经被其击中的山岩草木之中尚未完全消散。 与此同时,莫凡再一次将自己的元神向着四周释放出去,使得玄武圣尊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 可玄武圣尊通过最近几次与莫凡的接触,他似乎已经对莫凡有了一些了解,不管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他想再次开口告诫莫凡,随意释放出自己的元神是十分危险的,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话说三遍淡如水,玄武圣尊也明白这个道理。 叮嘱也好,提醒也罢,一次就足够,莫凡绝不是个健忘的人,也不是个处事马虎大意的人,所以玄武圣尊能够确定,莫凡什么都明白,既然如此,所谓的叮嘱和提醒也就没有丝毫意义。 说白了,玄武圣尊是看出来了,事到如今,他说什么也没用,莫凡根本不会听。 月华真人和玄镜真人纷纷看向莫凡。 “小凡,我们得快一些了。”月华真人道。 玄镜真人皱眉道:“可惜当时情势危急,异常混乱,我们四下突围,根本没留意到丐仙他们是向着哪个方向走的。” 月华真人又道:“哎,说来惭愧,但是的确是无暇分神。我们冲出去后尚且逃了数千里地,相信他们此刻距离这里已经更远了,我们即便要追,又该奔着哪个方向?” “那边。”突然,莫凡看向了东边。 “东方?小凡,你是说他们此刻在东边?”玄镜真人惊问道。 “眼下没时间多说,我只能根据残存气息的强弱尽可能做出判断。” 莫凡并不是在征求意见,也不是在解释,话音落地,他则直接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残影,跟随着元神捕捉气息的变化向着东边疾驰而去。 金鳞毫不迟疑,全速飞驰紧跟莫凡身后。 莫凡的说走就走,使得玄武圣尊想开口阻止都没有时间,看着莫凡已经远去的背影,玄武圣尊只能愤恨的瞪了一眼,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这个人族小子显然已经没了什么办法,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莫凡,尽全力确保他的安全,于是,玄武圣尊也只好飞身紧随莫凡。 月华和玄镜两位真人对视了一眼后,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如此,莫凡一路向东,御剑飞行,迅捷如风,同时元神一直在捕捉前路上的气息变化,并以此不断的调整方向,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便可穿行数百里之遥。 一路追寻,所感受的气息越来越清晰,这让莫凡心中欢喜,可同时也让他越发焦急,因为逐渐清晰的,不单单是那些熟悉的气息,还有妖魔之气。 也就是说,如果他追寻的路径,就是丐仙和大家不久前走过的路,他的追寻不停改变方向,证明了丐仙他们一直在企图摆脱什么,而在这条路径上,也残存着妖魔之气,这就说明妖魔异族从未放弃过对丐仙他们的追击,甚至大有不将之一举歼灭誓不罢休的意思。 气息是残存的,十分稀薄,但却很古老强大。 莫凡能够感受到的一切,或许金鳞和两位真人无法察觉,但玄武圣尊却可以。 玄武圣尊不得不加快速度追上莫凡,与之并肩而行。 “小子,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玄武圣尊忍不住问道。 莫凡神色毅然,目视前方,随口回道:“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正在追击一群你根本没有把握对付的强大妖魔。你这是在送死。” “我清楚。” 玄武圣尊的脸色沉了沉:“那些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非救不可?” “非救不可。” “哼,荒唐……你该救的是整个人间界,是天下万灵,不该为了区区一小部分人,舍身犯险,放弃整个人间界的希望。” 莫凡这才转首看了一眼玄武圣尊,但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够了。” 玄武圣尊顿时一愣。 作为一个上古兽神,上万年来,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族小子呵斥。 莫凡又道:“道理我都懂,而且也不止前辈对我说过,似乎每一个人都对我这么说,都将我视为了人间界的希望,我有信心,也一直在为此努力,可事到如今,结果依旧是无能为力。” “也许,就是因为我想的太多,被寄予了太大的希望,才令原本果决坚毅的我开始变得迟疑。现在,我不想再顾虑太多,倘若我连身边亲人兄弟都保不住,何谈什么拯救天下万灵,前辈口中那所谓的一小部分人,对我而言也许就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