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纪年209年 春和镇 西区 安和小区 距离准备仪式开始还有11小时00分钟 透过眼镜看到的男人已不是温文尔雅的管家形象,而是另一种怪异可怖的样貌。 男人全身弯曲扭曲,如同受尽折磨的木偶一般,骨骼似乎都在错位,形成了不自然的弧度。 鲜血溅满全身,全身上下尽数被鲜血染红。 致命伤位于男人的胸口,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横亘在那里,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形成一条恐怖的血河。 伤口周围的肌肉和皮肤已经被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的骨骼和内脏。 男人胸口的伤口深及内脏,内脏已经完全破损,血液和内脏器官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恶心的血肉碎块。 肺部,心脏,肝脏等重要器官都被撕裂开来,破碎的肋骨碎片刺穿了周围的组织,使伤口看上去更加支离破碎。 恍惚间,雪萤好像在那不规则的断裂处闻到了血腥气息。 “言叔......”少女沙哑着声音开口,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很显然,眼镜中所映射的就是男人前世的死因。 “很痛吗?”少女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当然痛了,全身都被撕裂了,光是想想就觉得痛苦不堪。”言叔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不过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现在我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坚持,明明知道赢不了了,还要一遍遍冲上去。”少女哽咽道。 原本恢复记忆后再一次见到言叔心里多少是有点触动的,但是也并没有那么多,因为毕竟正如男子所说,这一世他还活着,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可是自从看到了男人上一世的死因,雪萤就顿时触景伤情,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明明会很痛的啊,还有对死亡的恐惧,都是很真实的啊。 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赢不了还有不停的轮回啊,在继续这种没有任何结果的受难。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进入轮回,可能是年少时的一腔热血,也有可能是为了完成对少爷的承诺,轮回的次数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了初衷。”言叔靠在沙发上,回忆起了从前,“但是不管怎么样,一旦进入了轮回,就不能中途退出了,一来是怕被泄密,二来是退出轮回后就会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至于为什么明知道赢不了还要坚持?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吧。” “我没有他们那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我当时也只是单纯的想着,如果真的能成功,那我的子孙后代们就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言叔感慨道,“少爷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被选中的。” 言叔说到这顿了一下,抬头思索了一会,“好吧其实也不算是巧合,他的那具身躯太适合轮回了,被利用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阿飞呢,他是要报灭族之仇。至于在轮回中占重要地位的那位,嗯......他嘛,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不顺眼而已。”言叔总结了一下,说道。 “那我和古坤元呢?”雪萤的眼泪好像止不住一样,一个劲的流。 “你们是关键啊。”言叔拿出纸巾擦掉少女脸上的泪水,好似安慰的说道,“当然准确来说你才是关键,他只不过是个容器罢了,是那种契合度最高的容器。” “那即使这样,我们每次都输了。即使我们拼尽全力,好像也改变不了死亡的结局。”少女止住了眼泪,眼眶泛红的看着男子,“这之间的差距靠我们根本填补不了啊。” “是啊。”言叔出奇的没有反驳,倒是顺着少女的话头往下说,“其实在第一次失败的时候,阿飞就料想过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因为我们连祂最弱的时候的杀不死他,就更别说现在了。你应该有所察觉吧,其实只要是正常人都应该看出来了,每一次轮回之后的时间都是向后推移的。从一开始的上古纪年到现在的原纪年1206年,在这期间经历了千百次的轮回,跨越了千年有余。” “在这近两千年的时光里,什么都在改变,无论是科技,文明还是等级,每一个都在日新月异的增长着,祂也不例外。” “神明的实力和潜力是不可估量的,即使是现在的她也和上一轮回中的祂没有任何可比性。因为神明的实力无时无刻的在增长,而祂又是那样的存在。” 言叔喝了一口水,缓解一下干涩的嗓子。 “我能感受得到,祂的实力一次比一次恐怖了。”雪萤附和道,“所以我们早就错过了最佳时机对吗?” 言叔点点头,没有回应。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件事早就有人和他们说过,但是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执念,支撑着完成一次次的轮回。”言叔叹气道。 “也包括她吗?”雪萤小声问道。 “她?谁?”言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雪萤的眼神,还是懂了,“是啊,自然也包括她,她可是执念最深的人了,她对祂的恨意几乎无人能及。” 言叔的这一系列的代称,听得雪萤一愣一愣的,但是少女还是听懂了言叔的话。 “我知道了。”雪萤淡淡的回应。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时间不早了,早点把事情说完你早点休息,明天八点钟就有人要来接你,你没多少休息时间了。”言叔看了眼手表,开口道。 他不太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毕竟既伤感又没什么影响。 “好。”少女应了一声。 言叔点头,又零零散散的说了几件后就把它们全都归到了一边。 至此,桌上还剩下的就只有两套衣服了。 “这件作战服留给你祭祀的时候穿,它有很强的韧性和耐久度,能够抵御一些道具攻击和磨损。“言叔将其中一套递了出去,”它是紧贴身体轮廓的,所以不用担心会影响行动。” 雪萤接过,随手扯了几下,发现手感出奇的棒。 “多谢言叔了,那另一套是?”雪萤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件深蓝色的衣物。 “这个是你参加准备仪式穿的裙子,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准备仪式中你要献给神明的祭品。”言叔随手指了指刚刚被自己归类到一堆的各种奇怪的宝石,说道。 雪萤:嗯? 少女的脑袋缓缓的歪了四十五度,满脸问号的看着言叔。 “什么意思?刚刚和我说的那些都是要送出去的?”雪萤大脑宕机了,既然你要送出去,那你和我说干什么? 白期待了,可恶! “是的,但是起码你要这些东西叫什么,有什么用,到时候如果神明问起来你心里有个答案。”言叔说道,“这也是少爷的意思。” 遇事不决,甩锅转移矛盾。 洛鑫澜不知不觉间背了好几口黑锅,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所以真正给我的也就只有这两件衣服,一个眼镜和一对连理枝对吗?”雪萤掰手指数着,“哦。还有瓶药剂。” “是的没错。”言叔点点头,把手提箱拎了起来,“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时间真的不早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 “好的好的,言叔慢走,路上注意安全。”雪萤把言叔送到门口,挥手道。 待男人走后,少女又返回客厅,拿起那条深蓝色的纱裙对着镜子比划起来。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