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戳刀子，捅人肺管子，戳人心窝子。　　 聂阳刚想撕开这老壁灯的面具，但是他注意到蓝小妹有了转醒的迹象。　　 “……烂人。”　　 隔着断断续续蜿蜒的盲蛇，聂阳和‘蓝家老祖’对峙。　　 盲蛇死去，它身上的腐蚀黏液也开始腐蚀它自己，咕嘟嘟的冒气泡，尸骨沙内陷，像是一条护城河。　　 “蓝小妹……”　　 “不要这样叫她！我们不姓蓝！”‘蓝家老祖’低着头，像一只被惹怒的豹子。　　 “嗯嗯，‘蓝家老祖’的小妹不姓蓝，你也是挺幽默的哈！”　　 聂阳明里暗里的往他旧伤刺了一刀，“你的手段不少，难怪能成为这儿的地头蛇，可惜，你非要与我为敌，幽都秘宝你是别想了，就等着在这不见天日的幽都里化为尸骨沙，成为死气吧！”　　 “知道我是地头蛇，还敢这么嚣张，你也算是强龙了，既然如此，不如联手？”　　 蓝家老祖阴阴的笑了几声，又提出了第三次合作。　　 这一抬头，聂阳的肝儿和胃一起颤了颤。　　 白皮书生模样的‘蓝家老祖’荡然无存，他头脸上大大小小的融洞，眉眼肉皮耷拉下来，甚至看不出人样了。　　 察觉到聂阳的视线停留，‘蓝家老祖’讥讽的一笑。　　 “托你的福，要不是有了冻原上的一遭，我还想不明白你长相是怎么回事……”　　 指着自己裸露在外的鼻骨，他轻描淡写的说起了聂阳走后发生的一切。　　 “要不是你的死气箱子，我可能真的让盲蛇吞了也不一定……”　　 眨眨眼睛，聂阳忽然不是很想找镜子了，有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　　 “你知道活的长的人，总能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而恰好，我知道它们讨厌什么！”　　 说话间，聂阳注意到他胸口有一个小小的银哨子，刚才驱使盲蛇的尖细哨音就是这哨子发出来的……　　 但是……它们？　　 聂阳一直留心，已经记下了刚才那个特殊的哨音，但是它们？　　 就算抢地盘也是旧死新替，盲蛇体型巨大，正因如此，体型越大它们越不可能同时出现！　　 “这儿接连死了两个，短时间内你不可能召集这么多！”　　 “只要有手段，怎么不可能？盲蛇也有四季，总有繁衍后代的时机……”　　 在这昏暗的地下，浑浑噩噩不见天光，当真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摸摸鼻子，聂阳算着时间，方元入宗的三年后有了灭宗的危机……　　 大燕、烟波城、西首城耗费了近半年的时间……就算在幽都苦了两年，也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你打算彻底乱了幽都？你这地头蛇还怎么混？”眼睛一眯，聂阳开始刺探消息。　　 搂着蓝小妹，‘蓝家老祖’很是得意：“我有不死树，能肉白骨，比这还厉害的秘宝是什么？活死人？有了这两样宝贝，我自然能出得了幽都，重返人间！”　　 聂阳视线稍稍下移，看到了一双满含热泪的星眼，没了刚才的弯月模样，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蓝小妹醒了，但是‘蓝家老祖’没有意识到。　　 “爷爷……”金算盘也有些恼怒，招呼聂阳想要动手。　　 方元也幽幽转醒。　　 几个人高矮胖瘦的站在同一阵线，对着‘蓝家老祖’怒目而视。　　 “呵，不自量力！我劝你们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和我作对！不然……你们就和他们一样，灰飞烟灭！”　　 “哥？”蓝小妹再也忍耐不住，委屈的喊了一声‘蓝家老祖’。　　 “诶，小妹，我在，你醒了？”　　 ‘蓝家老祖’立刻带上兜帽，隐去了自己头脸上的伤口，扭头安抚蓝小妹的同时，他还不忘邀功。　　 “你看这大虫子坏，我已经弄死它了，我给你那个宝贝手绳呢？快给我！”　　 聂阳握紧右手，不死树不在她身上了，基于‘蓝家老祖’的阴狠性格，他不忍心看下去。　　 蓝小妹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自己亲哥哥的脸，也忍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想让他们轻易落下。　　 “哥，那个手绳没了……”　　 “什么？怎么会没了？”‘蓝家老祖’登时暴怒，提起蓝小妹的两只脚，把她身上的东西全抖搂了出来。　　 “哥……呜呜……我害怕……”蓝小妹手在空中乱抓，空无可依。　　 老旧的不倒翁，破破烂烂的泥娃娃，坑坑洼洼的饴糖……　　 “哪儿去了！我问你哪儿去了？”　　 暴怒之下，‘蓝家老祖’又把蓝小妹扔了出去！　　 “哥！”　　 什么疼爱的妹妹……都是鬼扯的假象！丢狗屎都没有这么丢的！　　 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妹妹，他眼里只有自己！　　 “算盘！”　　 聂阳单手抽剑直接上，同时招呼算盘去看护蓝小妹。　　 ‘蓝家老祖’闪避的时候，摸索着的胸口的银哨子，“没了你，我找不到秘宝，但是，我可以让你没时间找秘宝！”　　 一通摸索，那小小的银哨子不翼而飞。　　 “怎么会这样！”　　 “困住他！”死气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处不在的死气，灵蛇一样再次束缚住了‘蓝家老祖’！　　 ‘蓝家老祖’哀嚎一声，再不甘心，也只能被聂阳的死气压缩到了一个小小盒子里，他的肢体被禁锢，动动指头都难，这下一丝声音也透不出来了。　　 金算盘扶着蓝小妹回来，她惊魂未定，眼里还有残泪，细细的手腕儿上的挂着一根黑绳，一点银光闪耀。　　 聂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无语的笑了出来。　　 “刚还说哪儿去了？原来在你这儿啊……”　　 要是‘蓝家老祖’有哨子在手，召唤了那些盲蛇过来，那就麻烦大了。　　 “嘿，爷爷，你说那孙子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姑娘，下这么狠的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金算盘扶着蓝小妹，嘀嘀咕咕和聂阳说着话，话里话外都是愤怒，暗戳戳想要动手。　　 蓝小妹泪汪汪的，刚才的调皮劲儿都没了踪影，眼神呆滞空洞……　　 机缘巧合她自己听了个一干二净。　　 聂阳看着失神的蓝小妹，踢了金算盘一脚，该有眼色的时候，这货又瞎了！　　 “废话那么多，这么多的尸骨沙都堵不住你的嘴，去看看大高个怎么样了！”　　 “哎呦，我皮糙肉厚不怕什么，别伤了您老人家的脚……哎呦，好好好，我这就去……”金算盘洗嬉笑着走开了。　　 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蓝小妹，聂阳一时语塞：“……蓝小妹……”　　 ‘蓝家老祖’怒气过了，看见蓝小妹，又软言软语和她说好话：“小妹！是哥哥错了，你看看我的脸，我就是被他暗算了，才成了这幅样子……小妹！我不是对你生气，我是气他！”　　 蓝小妹胡乱抹了眼泪，“……哥！你的脸？”　　 又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蓝家老祖’跟前，仔细查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