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76
头的汗止住了,背后的汗冷涔涔地贴在脊背上。顾飞盯着那把精致的匕首,咬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也只有以死明志了。哊 顾飞捡起匕首,拔开刀鞘,扫一眼刀刃锋利的刀光,并未过多犹豫,闭上眼,举起匕首就往心口送。 “慢着。”裴宥突然开口。 顾飞手一顿,入了心口两寸的匕首生生停住。 裴宥抬眸看他:“匕首赏你了。” 顾飞的手这才开始发抖,冷汗后知后觉地往外淌。 “回去包扎伤口罢。”裴宥淡淡道。 顾飞收起匕首,重重磕了个头,起身离开。哊 他才刚走,裴宥的眉头就轻轻蹙起,甚至难得地扶额轻捏眉心。 第二次。 皇宫落水是第一次,今夜是第二次。 若说皇宫那次他莫名其妙地放弃赵惜芷,转而去救温凝只是偶然,那这次呢?这次同样,从听到茶馆失火,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扣着温凝的手站在长安街上。 中间发生了什么也如那次在水下时一般,全然不知。 仿佛一瞬被人夺了心智。 “公子。”一声低唤打断裴宥的思路。哊 裴宥看向窗户处:“进来。” 徒白翻窗而入。 “公子,查到了!”刚刚在茶馆,徒白听到赵惜芷说布匹给了身边的嬷嬷,便马上出去,连夜彻查,赶回来还有些微喘气。 裴宥收起杂念:“如何?” 徒白拱手道:“赵惜芷身边的李嬷嬷,有个侄儿名李谙,任职于府兵卫,半年前的确曾经拿着那匹天青色的流光锦去成衣铺做了一身衣裳,且事发当日,他并未当值。” 裴宥的五指收紧,问:“他人何在?” 徒白道:“新年休沐,他前日回老家探亲过年去了。但府兵卫最多只有七日连休,初四他便该回来了。”哊 裴宥敛下长睫,指尖在桌案上轻敲,片刻,道:“盯紧一些。切勿打草惊蛇。” “公子放心。”徒白躬身欲退下。 “明日。”裴宥突然道,“你与顾飞一道,将今日那茶馆的戏班子带到国公府来。” 顾飞? “另,去查今夜茶馆走水是意外,还是人为。” 徒白垂眸领命:“是。” -哊 茶馆那出戏,竟然已经唱了有近半个月。几乎是新年夜宴之后没两日,外头就已经开始演上了! 只是温家几个这些日子忙碌,竟无人注意到。 年三十的年夜饭,因此吃得不算愉悦。 虽然一大早温庭春谴人去打发那戏班子时,那群人已经不见踪影,可都演了半个月,还是年节前最热闹的半个月,恐怕大半个京城人都看过了。 温凝自己是无所谓,从她计划着让裴宥厌弃自己那一刻,就没指望这辈子她有什么好名声。但温庭春向来在意这些,想到她爹爹不开心,她也愉悦不起来。 其实那日夜宴回来,家人便问过她情况,她当时含糊其辞,没有老实交代。本以为温庭春会因此生她的气,不想饭桌上,温庭春并未教育她,反倒一反常态地问她:“阿凝,你坦白与爹爹说,对裴世子,是否当真全心托付,倾心以待?” 不是诘问,不是责怪,语气相当温和。哊 温凝一下愣住。 温庭春这个语气,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她自小得宠,幼时的性子又有些无法无天,看上个什么经常无理取闹,非要不可。 每当这种时候,温庭春就会问她:“阿凝当真想要?” 只要她点头,再贵重,再荒唐,他也让她达成所愿。 “阿凝,你若真想嫁裴世子,爹来想办法。”温庭春笃定道。 温庭春的确是这样想的。他只此一女,是他的夫人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的,这十几年他如珠似宝,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嫁人于女子而言宛若二次新生,他总要让她嫁得合心。 若她当真痴恋那裴世子到如斯境地,他愿意放手一搏。哊 温凝却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道:“爹爹,阿凝没有!阿凝半年前便对他歇了心思,这次夜宴落水确实是意外,那戏台上的,也尽是胡诌……爹爹,你可问问大哥二哥,阿凝这许久都不曾再与那裴世子有过一丝一毫的关联。” 温阑跟着点头:“爹,夜宴那晚我瞧着了,阿凝一直与段家的二姑娘相谈甚欢,不是那戏文中的巴巴跟着裴世子。” 温祁拿起酒杯,挑眉道:“爹,这事恐怕是妹妹被有心人利用了。高门大户里人多事杂,且世子为官半年,听闻手腕强硬,想必难免得罪些人,用妹妹污他名声,给他添堵罢了。” 温庭春锁着眉头,又望向温凝:“阿凝,爹爹虽不是什么一品大员,但在朝多年,你若……” “爹爹,我真不嫁他。”温凝急急道,“我温氏阿凝嫁谁都不可能嫁他裴宥!” 这话可说得情真意切,她费尽心思,可别在温庭春这里栽了跟头! 温庭春见她不似在撒谎,叹口气:“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