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180
子打算如何应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芙蕖院里“哐当”一下,传来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自礼佛以来,向来心平气和,淡薄从容的长公主殿下一声几乎撕破嗓子的厉喝: “你放、肆——!”胀 - 容华一早就在准备今日的晚宴。 新妇进门,昨日就该一家人在一起用一顿晚膳,可裴宥昨日下午去了工部,清辉堂说温凝一早就睡了,她便没去喊人。 今日温凝归宁,按理两人用过午膳就该回来,因此她早早叮嘱下人准备晚膳。两个年轻人,都一副冷冷清清不沾人间烟火的模样,院子里不要丫鬟也不留嬷嬷,有些事情只得她这个做母亲的亲自来提点了。 可下午又来消息,说裴宥带着人去望归山了。 实在是不懂事! 按时日推算,温凝的身子才将将三个月,如何能去爬山?果然人还没进来,下人便来禀说夫人身子乏累,回清辉堂休息了,只有世子一人前来。胀 必须要好好说一说她那什么都不懂的儿子了! 可不待她话说出口,那个混不吝的清凌凌坐在满满一桌饭菜前,说了什么? “母亲,今早儿子让施大夫给阿凝请脉。” “施大夫告罪,此前因着月份太小,诊错脉了。” “念在他为国公府效力多年,儿子打了他三十板子,留他一条命,令他返乡了。” 全程声色无波,眉眼浅淡,还不咸不淡地喝着茶,仿佛在说一件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 容华以为上次裴宥那句“阿凝有孕了”,已经是最能挑战她吃斋念佛多年换来的平心静气了,万万想不到后面居然还有这样一遭。胀 怔愣过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裹挟着被冒犯的愤慨窜上脑门,将她引以为傲的清微淡远冲了个七零八碎。 “你放、肆——!”她不顾形象地砸了茶盏,高声怒斥。 国公府今早有没有进大夫,尤其是他那清辉堂有没有进大夫,她会不知道吗? 那施大夫是怎样的手艺,在国公府进出了十几年,她会不知道吗?! 什么今早传了施大夫拿脉,什么施大夫拿错脉,全都是放狗屁! “母亲放宽心。”裴宥却浑然不觉似的,轻轻放下茶盏,语气依旧浅淡无波,“迟早都会有的。” 嗡——胀 容华只觉那股子气在脑中轰然一下炸开,游走到四肢百骸,激得她手都要抖起来! 那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 人都娶进门了,当然是迟早都会有的!不然他还想怎样! “孽障!孽障!”短短几瞬,容华已经将一切想通,什么“阿凝有孕”,根本就是裴宥编造的一个弥天大谎,“你就是仗着……” 仗着她宠他! 仗着嘉和帝宠他!胀 仗着他在外流落多年,他们都不舍责罚于他! 可上次,被他参过的朝臣们来找她告状,她与他谈心的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 “但我的确就是国公府世子,是吗?” 他仗着他是国公府世子,不畏得罪朝臣,不惧强谏直言。 如今他也仗着他们对他的宠爱,对他的愧疚,倒行逆施,堂而皇之地拿子嗣这样的大事无中生有。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 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于他有利,能倚仗的,为何不倚仗?胀 那时朝臣们各个来告状: “嚣张啊世子太过嚣张啊长公主殿下!老臣在朝堂几十年,没受过这种戳心窝子的气!” 她还夸裴宥“金陵岂非池中物”。 真是不戳到自己的心窝子不知道痛啊! “你给我去祠堂!去给我跪着!”容华一张雍容的脸被气得犹如纸白,指着门外的手也不断颤抖,“去给列祖列宗忏悔!不到天亮你休要起来!” 裴宥微垂着眉眼,收起了那份云淡风轻,神色难得有些软和:“母亲莫要气坏身子,这事是儿子做得过分了。阿凝对此事全然不知,也请母亲莫要迁怒于她。” “崔嬷嬷。”他朝殿外唤道,“服侍母亲用膳。”胀 说罢,转身出门。 临到事了,还要给那温氏女说句话,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容华捂着心口,“啪”地将手中佛珠扣在桌上:“嬷嬷,备马车,进宫!” - “你说什么?”夜晚的荷花亭凉风习习,瑞王放下酒盏,斜眼睨着身前禀报的人,“他带着他那世子夫人去游山?回去之后还对姑姑说了什么?” 范九看看左右,一挥拂尘,压低了腰身俯到瑞王身边耳语了一番。 “千真万确!前脚国公府的眼线传来消息,说长公主大发雷霆,罚了裴世子去跪祠堂,后脚范四的消息也传过来,说长公主进宫找陛下控诉世子种种,他送茶时在殿门口留意了一耳朵,就听见长公主怒斥‘皇室血脉,岂容儿戏’。”胀 范九笃定道: “您瞧瞧这举国上下,哪个王孙贵族府上的嫡子大婚如此仓促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