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402
长安街。頞 民众一时沸腾,不少人当街跪下,恭祝公主大婚,山呼千岁。 温凝隐在茶馆的窗后,看她一袭盛装,以扇遮面,瞧不见容貌,自然也瞧不见是何神色。 本以为也就如此,远远看上一眼了。 不想驾鸾经过茶馆时,昭和公主像是心有所感,稍稍挪开扇面,往上望了一眼。 正好与温凝隔空对视。 温凝今日男装,未施粉黛。 她却似乎一眼认出她,朝她露出一个笑来。頞 妆容厚重,却不掩笑容里的温煦。 温凝一怔,亦回之以微笑,举起手下茶盏,遥遥敬她一杯。 昭和冲她眨了眨眼。 温凝便知晓,她是愿意的。 如此也算圆满罢。 京城难得一见的盛况,直到傍晚时分,长安街才逐渐恢复常态。 温凝特地让段如霜陪她用过晚膳,两人又开心地聊了聊香粉铺子的事儿,她才姗姗回到国公府。頞 如她所料,裴宥仍旧没回来。 虽说出去散了一圈心,可她还是……好气啊啊啊!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整整三日了,三日都不归家! 有本事就永远别回了哼! 再不回来,她要回娘家了!!! 温凝愤愤地拆发沐浴,然后坐在矮榻上重操旧业——绣小人儿。 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体,眸子是翻着白眼的,鼻子是朝天的,唇是咧开的。頞 哼怎么丑怎么来! 只是再戳他脑袋的时候,到底没舍得。 上次听菱兰说前朝有什么巫蛊之术,便是这样扎小人。 万一扎了脑袋他真头疼了呢? 罢了罢了。 她将绣绷扔在一旁,恰好听见院子里有了声响。 都这个时辰了,下人们早被她打发下去歇息了,只能是……頞 终于舍得回来了?! 温凝连蹦带跳下榻,吹灭屋子里所有的灯烛,噔噔上了床,盖上被衾背对外头,佯装睡着了。 可不能叫他觉得她在等他。 她原本就没在等他。 她气着呢! 院子里的动静极轻。 同他平日里晚归没什么两样。頞 只是顾飞大约没有跟着他,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温凝竖着耳朵,听他脚步到了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推门。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亦越来越******时他晚归,都会先去浴房洗漱。今日却是朝着她的床榻来了。 她一盏灯都未留,他也没点,脚步极轻,亦极缓。 到了床榻前,停下来。 知道她在装睡? 温凝以为他会坐过来,摸着她的脑袋与她说几句话,哄一哄她。頞 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搭理他了。 不想等了好半晌,他没有过来,亦没有动。 他就站在床榻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能感受到他的眼神,由上往下,静默地投落在她身上。 似乎还带着一丝隐忍的、陌生的,她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情绪。 温凝闭着眼,坚决不要主动同他说话。 可一刻钟……两刻钟……頞 他竟入定一般,就那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初春的夜晚,虫鸣都没有一声。 温凝到底没忍住,转了个身。 她悄悄眯开眼睛,瞧了立在榻前的人一眼。 这么一瞧,睡便有些装不住了。 他竟还穿着三日前离去时的官服,发冠亦是三日前那一只,发丝尚未凌乱,可看起来也并不如平日里精神。 月光浅淡,映得他整个人亦是浅淡,像只是一道影子一般。頞 温凝直接坐了起来。 “你忙得连衣裳都不晓得换一件么?”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怒意。 裴宥似乎未料到她是醒着的,抬起眼来,整个人终于有了颜色。 他望着温凝,仿似枯井投入巨石,可那激起的波涛只掩埋在一片沉寂的黑漩下。 温凝不知他是怎么了,只不由放软了声音:“浴房给你留了热水,快去换一换。” 她一说话,那表面平寂的黑漩便动了动,无声的情绪倾轧而来。 “你……快去呀。”温凝声调更软,生气都忘了,“待会儿水该凉了。”頞 裴宥垂下眼,掩住了眸中那份暗涌:“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温凝觉得他这一声,有些发哽。 怎么了这是? 她刚刚……太凶了吗? 她无理取闹了吗? 她是不是……该问问他忙什么去了? 温凝莫名有些不好受,心中残余的那点气性一点踪迹都无,巴巴望着裴宥抬步往浴房去,默默开始自我反省。頞 可反省反省着,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好说话,干脆躺回床上。 待到沐浴回来的人带着一身潮意躺在她身侧,她故意操着凶巴巴的语气:“你做什么去了?!” 翻个身,继续凶巴巴:“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吗,去哪里都要同我知会一声的!” “你竟三日都不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