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9
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可看到温凝睁着水色的大眼耐心地等着他的后话,哪里像藏了心事无法言说的模样…… 最后一句话也问不出口,沈晋撇开眼,面色更露灰败。 温凝关切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公子,正午已至,大哥在前方斋堂准备斋膳,你要不与我们一道?大哥想必也特别想念你。” 沈晋垂首摇头:“不了……”綃 “不了……”无意识地重复一句,落魄地转身。 温凝见他拖着寂寥的步子越走越远,才收起脸上那副天真的表情。 她心中也有些难受。可无论是为她好,还是为他好,他们这个婚,都是没法成的。 温凝叹口气,所以这个恶人,她非做不可。 又在廊下站了片刻,温凝收敛住情绪,抬步往斋堂走。 经此一番,沈晋想必已经死心。即便不死心,也知道落花无意,他二人的婚事再无可能。 她回想了一番自己刚刚的表现,还算满意,没想到她竟还有演戏的天赋。綃 上辈子真是埋没了。 温凝又叹一口气,想来日后这天赋还有用得上的时候,须得多加锤炼。 温凝缓步走着,一边调整心绪。待会儿吃饭时,她还要将和沈晋之事再与温阑交待一番,如此,这件事便算落下帷幕了。 温凝酝酿好一会儿的说辞,人也已经到了斋堂门口。 这斋堂她并不陌生。温庭春每年都会过来慈恩寺为过世的母亲念经祈福,顺道在这里吃一次斋膳。既是斋堂,并不像外面的食肆那般讲究,有雅座有包厢,整个儿大厅都是相通的,只摆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圆桌。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斋堂的人不多。温凝一眼看到在一张桌前布碗的菱兰,正想问她大哥呢,便听到温阑欢喜的声音:“恕之,你我当真有缘,竟在这里又碰上了。” 温凝抬脚跨入的步子猛然一顿,霎时如闻惊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綃 裴宥,字恕之。 上辈子这个人强硬地将这五个字刻入她的骨血,令她闻之生怯,望之却步,莫说重来一次,即便再重来两次、三次,她也万万不敢忘。 第7章 温凝强迫自己将骨子里的畏惧剔去,或许只是谐音而已,或许只是同名而已,上一世她分明在初秋才与裴宥重逢。难 但她很快便看到斋堂的角落,温阑旁边临桌而立的男子。尽管一身布衣,容貌却是出尘,比之温阑的温雅,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眼神也更为清冷锐利,仿佛生来就是睥睨的上位者,那一身普通的衣物与他格格不入。 温凝的脑子顿时不受控制,滑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初重逢时他面带笑意,儒雅作揖:“原是温氏阿凝,久仰芳名。” 被梁氏赶出尚书府时,他眉头微蹙,轻声安慰:“南伐大军并未找到擢升的尸体,事情或有转机,娘子若不嫌弃,在下京郊有一处宅院,暂可让你容身,若有擢升的消息,也方便我及时传达于你。” 沈晋的骨灰送达,她请辞离开时,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不疾不徐地悠悠低笑道:“阿凝,你以为进了这宅子,是想走便能走的么?” 直至后来她想尽办法出逃,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逮回去。他也终于卸下伪装,露出阴鸷本性,将她抵在床榻间一次又一次地诘问:“阿凝,你还逃吗?” 阿凝,你还逃吗?难 温凝就要退出去的腿生生定住,但要她再往前一步,却也是万万不能。 菱兰看着自家姑娘一进来就看着一位公子愣住,既而像要把人家看破一般,盯着人眼都一眨不眨。 虽然这公子的确长得有点好看,可…… “咳……”菱兰用力地咳了一声,笑着走过去,“姑娘,我们坐那边。” 温凝的背后已然冷汗岑岑,她突然非常庆幸今日脸上带妆,否则现在定是满面苍白,血色全无。 她对着菱兰,堪堪扯出一个笑容,扶着她的手,借她的力走进斋堂。 才走了两步,便听温阑说:“恕之,今日我陪舍妹前来,你若不嫌弃,我们一同凑个桌?”难 温凝脚下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她的好哥哥,是担心她死的不够早吗? 温阑却是有自己的考虑。 自从温庭春为温凝找了先生,教她些礼义廉耻的物事,温凝便极为重礼,守规矩,但凡大家闺秀不能做的事,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她坚决不做。 可就是这样一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昨日竟然亲自去沈尚书夫妇面前退了婚。 虽还未与她细谈过这件事,但他比她长了好几岁,又怎会不明白? 这桩婚事本就是沈家先生悔意,至于原因,无非是沈家步步高升,而温家门庭日渐冷落。难 昨日父亲少见的喝多了酒,举着酒杯恨铁不成钢道:“但凡你与温祁再上进一些,你妹妹何至于……” “罢了罢了,这事我也有错。倘若当年我激流勇进,而不是退居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