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骑马断腿骑马还能拿出来说,而没有子嗣,事关男人尊严,帝国未来,更是提都不能提。 郎士亭寒声道:“这是苏曳在家中写的字,他自己也承认了。前面抄写皇上圣旨这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后面加上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还重重加粗无后二字。” “那就是对皇上的诅咒,对我大清的诅咒!” “苏曳因为被贬,心怀怨憎,此罪当诛!” 皇帝顿时冷冷望向苏曳,寒声道:“苏曳,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曳眼睛微闭,心中只有一句话:为何要逼我杀人! 第52章:龙颜大悦! 苏曳望着郎士亭道:“你还真是处心积虑,我最近这段时间在练字。” “临战脱逃,深负*望,贬为旗人,再不叙用,这十六个字确实是我写的。”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同样也是我写的。” 这话一出,郎士亭心中得意。 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苏曳道:“但这两段话,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完全分开的。” “前者,是皇上给我的圣旨。后者,是皇帝当年对先帝的应答。” “当年先帝同时问皇上和恭亲王,如何理政。” “恭亲王说要革新,甚至要向西洋人学习先进之法。而当时皇上说要保守国策,谨守祖宗之法,若是祖宗之法随便都可以改,岂知不会被后面继位者篡改,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就来源于此。” “之后,皇上将这此应对写成了文章。” “臣一边练字,一边学习皇上的圣谕!” 咸丰和在场少数臣子开始回忆,还真有这么一篇文章。 而且咸丰当时就是靠这个保守方略赢得储位的,道光帝虽然更喜欢奕讠斤,但害怕他瞎折腾,所以选择了保守的奕詝。 只不过,这保守方略也不是奕詝自己的,而是杜受田一手炮制,因为他看出了道光帝的隐忧。 在广东商会要造战舰,造蒸汽机引入洋人一事,被道光帝严厉斥责一事上,就可以判断他的保守思维。 而卓秉恬就没有看出皇帝的心思,还一门心思要让奕讠斤搞革新,以至于丢了大位。 郎士亭道:“虽然皇帝的圣谕中有这八个字,但是你将它和前面皇上圣旨连着一起写,就是心怀怨恨,诅咒皇上,诅咒我大清国。” 苏曳道:“我刚才就说了,前面十六个字和后面八个字,根本就不在一张纸上。” 郎士亭高举道:“这不是一张纸又是什么?明明在一张纸上,而且在那两个字上,还重重加粗了。” 说罢,他将这张纸高高举起,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完整的一张纸。 苏曳道:“很简单,你们分别把两张纸裁剪下来,重新拼成了一张纸,把两段话强行拼在一起。而且那两个字,是你们故意加粗的。” 郎士亭道:“证据确凿,你狡辩也是无用!” 苏曳道:“是不是狡辩,找来一盆热水,把这张纸放在里面泡一泡,也就知道了,你们用浆粘接两张纸,我岂能不知?” 顿时,太监增禄目光望向皇帝。 皇帝点了点头。 从内心深处,他不愿意相信的。 倒不是因为对苏曳尤其信任,而是因为他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产生了好感。 已经投入情绪成本了。 片刻后,太监增禄端来了一盆热水。 所有人目光望着郎士亭,你敢把这张纸放在热水里吗? 如果是米浆粘结,被热水一泡,就可以轻轻扯开,甚至自动分开。 如果是伪造拼接的,那断然不敢泡进热水的。 结果,郎士亭没有丝毫推脱,直接把这张纸放在了热水中。 整整等了一会儿,这张纸依旧没有裂开的痕迹,增禄在水中稍稍用一点点力量,也没有扯开。 御史郎士亭无比兴奋,声音都尖嘶了几分。 “苏曳,你还有何话可说?!你还有何话可说?” 接着,郎士亭朝着皇帝叩首道:“皇上,请斩杀苏曳。” 苏曳道:“不必着急,增禄公公您懂装裱吗?” 太监增禄道:“那自然是懂的。” 苏曳道:“那您看看,这张纸是不是有三层,上面和下面,都有薄薄的一层?被热水泡了之后,上面和下面那一层透明薄纸就可以撕扯下来。” 增禄再望向皇帝。 其实,不用看了。 因为郎士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尽管他拼命想要隐藏这个表情。 皇帝再点了点头。 增禄小心翼翼地操作,果然被热水泡了之后,这张纸分成了三层,上面撕下了一层,下面也撕下了一层,留下中间这一层。 都不用扯,直接就散了。 果然是先裁切,后拼接起来,然后用两张透明薄纸一夹,找最高明的装裱师傅,将三张纸装裱粘合在一起,形成完整一张。 近乎天衣无缝。 皇帝冷冷的目光望向了郎士亭。 御史郎士亭跪下,道:“皇上,苏曳练字的时候,别的不练,偏偏练这些字,就是心怀叵测,就是其心可诛。” 这就是文字狱了。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给皇帝心中留下了阴霾。 至少,朕的这个伤疤,今天被活生生撕开了,鲜血淋漓。 经过这一着后,外面还不知道如何编排朕。 皇帝已经不耐烦了,想要结束今天的这一切了。 苏曳知道,当然不能就这样结束了。 懿嫔,你那边已经怀孕,还要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他顿时上前一步道:“虽然高宗皇帝曾说,什么五行国德,子虚乌有。但亿兆百姓,依旧将大清视为水德。” “我朝入关定鼎天下之后,天气温暖,雨水增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视为水德也理所应当。” “前几年,北方屡屡大旱。而今年入夏以来,雨水前所未有之多,几乎天天打雷下雨。” 正说话间。 “轰隆隆……” 外面又响起了闷雷。 苏曳道:“今年天降甘霖,一改往年。是皇上恩德感动上苍,百姓盼皇上诞下皇嗣如同大旱之日渴望甘霖,如今甘霖已降,皇嗣降临就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已经降临也说不定?” 按照历史,懿嫔此时怀孕超过一个多月了,明年春天载淳就要出生了。 当然,因为蝴蝶效应,这一点是可能被改变的。 但是,根据惠征那天喝酒之后的言语,基本上确定了此事。 懿嫔之所以不敢声张,一是因为前几日和皇后闹了大矛盾,担心被害。 二是因为孕期太短了,而且上一次月事还是有一丁点的,所以懿嫔也不敢肯定,当然这秘辛苏曳是不知的。 皇帝抱有太大的期待了,万一报个假喜,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听到苏曳的话后,皇帝内心顿时涌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有一点牵强附会。 但是,皇帝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作为一个皇帝,拥有子嗣实在是太重要了。 以上一代庆王为例,因为没有子嗣,只能过继奕彩继承王位。而奕彩也没有子嗣,急迫之下,在丧期纳妾,以至于被革去了王爵。 一个庆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帝? 不过,皇帝也没有声张,而是朝增禄使去一道眼色。 太监增禄飞奔而出。 他去太医院寻最近诊脉记录,原本太医院到后宫集体诊脉要三天之后,索性直接提前了吧。 接下来,咸丰就显得心不在焉了。 众臣也非常默契,将弹劾苏曳一事放在边上。 开始上奏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皇帝一开始还在听,后面索性也不听了,频频望向外面,等着增禄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只见到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皇帝心脏一跳,涌上期许。 这,这好像是增禄的身影? 他是从前面跑进来的,而不是从后门悄悄进来,这……这代表着有好消息? 真……真的有好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