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祺帝点点头,抬手揽着赫连琦的小肩膀,“琦儿,我们回宫吧。” “是,父皇。”赫连琦随着承祺帝上了轿辇,贡院大门打开,轿辇抬出来后,大门复又关闭。 承祺帝透过后窗回头看了一眼,“琦儿,科举考试非同小可。 人们都知道科举考场作弊罪责难逃,但,还是杜绝不了那些心存侥幸、投机取巧,想要靠作弊、靠使小手段混入仕途的投机者。 这样的人对待科举都能这样费尽心机地作弊作假,如果真让他们混入朝廷,那将是一个又一个的贪官污吏。 所以,要想朝廷之中少一些营私舞弊的赃官昏官,科举的考场就是拦住那些有可能成为贪官污吏的人进入朝堂的第一关。” “是,儿臣记住了。” 承祺帝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紧了紧搂着他手臂,没有再说话。 赫连琦依靠着自己父皇的胸膛,回想着父皇跟自己说的话,一句一句他都记在了心里。 他知道,作为太子,父皇对他寄予着厚望,而大晔的未来也掌握在他的手中。 贡院考试,一场三天,三场下来就是九天。 第九天,贡院大门打开,带着满身疲倦、满脸疲惫的贡生们终于从贡院中走出去了。 而几位主考官要想也走出贡院还得再等等。 阅卷的官员们要阅卷、要给出结果,主考官们还要复审。 因此,他们做主考官的还要在这贡院中多停留一些时间。 贡生们人是回去了,可免不了有些心情忐忑、有些心急如焚……总之,都是在不安之中等候着会试的结果公布。 通过会试才有可能进入殿试。 哪怕到不了殿试,只要能中了进士,就说明有官可做了;哪怕是中了同进士,也是有了做官的机会和可能。 对于一心要走仕途的人来说,现在这个关口最难过,也必须要过。 萧诚毅当年也是这样一关一关地闯过来的,一直到拿下了三鼎甲之首、状元及第。 如今,萧诚毅仿佛是又经历了一次科举考试,心中还真是有些许感慨—— 当年自己是考生、如今自己是考官,难道这就代表着自己也已经老了? 想了想,萧诚毅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瞎想什么呢?再看看自己的老师叶道远——想当年,自己的老师也曾经是三鼎甲之首、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如今……唉!在自己老师面前自己怎么敢说出“老”字呢? 阅卷完毕,结果出来了,等将入围的考卷呈报给皇上,主考官们的职责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下面的殿试就该由皇上钦点了。 考官们的吃住虽比贡生们的条件要好得多,但关在贡院里没有自由,要熬够这九天也是够受的。 然而,萧诚毅出了贡院,与自己的老师叶道远和同为考官的几位大人告辞分别之后,没有先回国公府,而是先赶去了安济营的秘密衙署。 萧诚毅是被承祺帝临时抓差做了这次的副主考,可安济营的“灭鼠行动”也正在进行着呢,虽说安济营有舅兄狄信长坐镇,不用萧诚毅多担心什么,但他还是想了解一下行动的进展情况。 萧诚毅直接去了狄信长在这秘密衙署中的公事房。 狄信长正坐在公案之后处理公文,听到动静抬头,看见是萧诚毅进来了。 往日风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如今似乎有了些沧桑和……呃……邋遢。 下巴上的胡茬冒了出来,脸上也带着抹不去的疲惫感。 “哎呦!这天下闻名的第一公子怎么成了这个模样儿了?”狄信长戏谑地说道。 萧诚毅咧嘴苦笑,“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次又不是我考试,我却也被关了九天,真是够受的了。 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除了两队人马还在那边,其余的五队全回来了。你若再早进来一刻,就能看到一凡了。” “他也回来了?人呢?”萧诚毅问道。 “他今天一早到京的。 他还想着今天就把这次执行任务的报告赶出来交上,我没让,把他赶回家去休息了。 这些天他们日熬夜熬地太辛苦了!报告明天再交也不迟。 诚毅,你要是不累就先看看……嗨,我这话说的……得了,应该说你就是再累也先坐下看看这些。”狄信长将自己手边看过的一摞直接推到了萧诚毅的面前。 两人都不再说话,狄信长继续看着手中剩余的报告;而萧诚毅则将桌上狄信长推过来的这一摞报告和记录一页一页地细细看起来。 不看不知道,看过之后,要比当初派出人马去进行“灭鼠行动”之前所想象的还要令人震惊、还要超乎想象。 奸细、贪官污吏真是杀不完、斩不绝、无孔不入。 狄信长将手中剩余的都看完了,转了个方向,全部都推给了萧诚毅,而自己则向后靠到椅背上。 萧诚毅继续看着,直到看完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字,脸上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