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累不累?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尹守哲不解地问道。 “没有什么意思,妾身只是问夫君,夫君这样不累吗?”周露荷又平静地问了一句。 “夫人指的是?”尹守哲还是没明白。 周露荷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银签子随手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尹守哲,“夫君,有些事情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 其实有些事、或是有些话……夫君完全可以跟妾身明说的。 就算夫君不愿意跟妾身多说什么,也不用这样为难自己。像这样委曲求全,没话找话、逢场作戏,不适合夫君,也不适合妾身。” “夫人你……此话又从何说起啊?你,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尹守哲突然感觉有些心慌。 周露荷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我想夫君和妾身彼此都能感受得到的,就比如,妾身能感觉到夫君有秘密,夫君在有意躲避着妾身; 而夫君也应该能感受得到,妾身已经很知趣地与夫君拉开了必要的距离,这样应该会让夫君感觉更自在,也不必刻意地去伪装什么,或者刻意地来靠近妾身,不必,真的没有必要。” “夫人,你看看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哪有你说的这些……” “夫君,”尹守哲想解释,周露荷直接打断了尹守哲要说的话,“请夫君先听妾身说好吗? 在妾身察觉到夫君的疏离之后,真的暗地里难过了一阵子。” 周露荷说到这里,低着头轻笑了笑,“也只是难过了一阵子。 尤其是昨天,夫君貌似恭敬地勉强应付走了妾身的爹娘,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一刻不留地避去了书房,妾身当时就想了很多。 昨晚,妾身泡在浴桶里,直到把热水泡成了凉水,妾身才一下想明白了。 从前,妾身把夫君当成夫君、当成天、当成最亲的人,所以就一味地去亲近,一味地去关心,一味地去牵挂。 可就在昨天,妾身突然想到,或许妾身的那些亲近、那些关心、那些牵挂也只是妾身的一厢情愿,而并不是夫君所需要的。或者说,这些反而是夫君不需要的、是夫君要躲避的。 妾身在没有察觉之前的所作所为可能反而成了夫君违心承受的负担。 昨天,妾身想明白了,所以就决定了,从今往后,妾身会跟夫君保持着夫君所需要的距离,不再上前,不再靠近。 就像昨天那样,夫君迫不及待地离开,而妾身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还不知趣地煮着汤汤水水、做着宵夜点心地追到书房去送,那样或者在夫君看来根本就是一种打搅。 因此昨晚妾身直接洗了个热水澡,还灌了个汤婆子抱着,一个人早早地、暖暖地先去睡了。 今早醒来后,也不想再像往常一样,自作多情地去关心夫君有没有用早膳,也不需要去追着送夫君出门上早朝或者去衙门。 夫君忙夫君的,自由自在、不受打扰; 妾身呢,蒙头睡个回笼觉,也是舒服又自在。 这样夫君也不用躲着避着,妾身也落个轻松闲适。 如果这样,夫君还是觉得很麻烦、还是觉得有妨碍,那也可以……夫君该明白妾身的意思。 夫君不用为难,也不用担心妾身没有去处。 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家中也没有哥哥嫂子或者弟弟弟媳,因此,那个家……妾身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夫君应该不会忘了,当年妾身出嫁之时,我爹娘直接命喜婆将泼水的环节免去,告诉我,我这个女儿随时可以回家去。 所以,妾身要说的是……夫君不必为难。 再有,今天妾身也想过了,如果为了两个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我们不直接明着和离,也可以在府中各过各的。 夫君是住书房也好,还是住书房旁边那个院子也好,妾身明日会让人收拾出来,尽可能地收拾得舒适、齐整。 夫君可以在那边安歇,不用勉强自己回到这里来,那样夫君做起事来也方便且不受打扰。 妾身保证,会把夫君那里当做禁地,绝不踏足半步。 妾身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妾身希望不要伤害到一双儿女。 夫君要纳妾也好,或是与妾身和离另娶也罢,只求夫君不要伤到两个孩子。 如果我们和离,我希望两个孩子能跟着妾身离开,免得将来夫君娶了新夫人,再有了孩子,那时会容不下前房儿女,这两个孩子要么会遭罪,要么活不长,长不大。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妾身也不相信夫君会在新夫人面前维护妾身生下的儿女。 所以,就当是夫君给这一双儿女留条活路,让他们跟着妾身一起离开这里回周府去,有我父亲在一日,我们母子不会受委屈; 就算将来我爹娘不在了,宗儿也早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