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糖抿唇问：“施爷爷，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啊？”　　 “噢？这个还分真和假？”　　 施常友不动声色，笑：“那你就说真话。”　　 “真话就是我不想原谅她。”　　 “嗯……人之常情。”　　 “施爷爷，我的回答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老人家背对着门口，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怎么失望了？”　　 施常友挑了一张新凳子，过来做了登记，问：“你觉得我想听你说，会原谅这种鬼话？”　　 夏初糖接了凳子，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本心是不原谅，我这人小心眼的很，做不到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施常友笑呵呵，道：“丫头，烂好人做不得。”　　 “施爷爷——谢谢！”　　 夏初糖深深鞠躬，“我还真怕我说了实话，你对我印象变差了呢。”　　 “切，我是年纪大，但是这里……”　　 施常友指了指脑子，“可没有僵化。去上课吧。”　　 夏初糖点点头，又问：“施爷爷，明天早晨我给你再带点辣子来。我姥姥新腌了不少。”　　 “好啊！那我可以多吃点馒头。”施常友笑呵呵挥手。　　 ……　　 周六，夏初糖打算先去理发店看看装修进度。　　 然后去趟百货大楼，给徐沧挑选一份生日礼物。　　 “咦，妈，这是要出远门啊？”　　 走出卧室，看到李惠拿了个夏初糖淘汰的书包，在往里收拾行李。　　 “刚才报社打电话来，说是要下乡去采访，大概三天左右时间。”李惠明显很紧张的样子。　　 夏初糖看了看“行李”，蹙眉：“我这个书包带老断才换下来的，你要出差肯定不行！”　　 “那要不……用化肥袋行不？”　　 老太太从厨房拎着上次装辣椒剩下的纤维袋，道：“我上次在汽车站看到，人家都用这个装行李呢！”　　 “妈！我是去工作！”　　 李惠哭笑不得：“用这个装行李，您是让我自己扛着，还是麻烦同事啊？”　　 报社下乡采访，也要稍微注意下形象。　　 夏初糖想了想，问：“妈，你几点走啊？我刚好要出去一趟，可以帮你借个背包。”　　 要是平时，李惠肯定不想麻烦别人。　　 可今天是她第一次出差工作，所以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道：“下午5点，有车来接我去火车站。”　　 “那我现在出门，中午回来。”　　 夏初糖看了眼母亲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衣服装了七八件，还有两条裙子……　　 这哪是去下乡工作，看着像是去旅游拍照。　　 “妈，你不用装那么多衣服，收拾两件运动服，再准备一件衬衣和西裤。鞋子穿运动鞋，再带一双皮鞋。就足够了。”　　 “这样啊……”　　 李惠看着自己收拾的衣物，有些羞愧：“我这头一次出差，真是不知道装啥！糖糖，你比妈妈强。”　　 “妈，我先出门了。你慢慢收拾。”　　 夏初糖出门前，提醒道：“姥，你要是有空，给我妈准备点卤肉，鸡蛋，方便带的熟食。”　　 赵大妈立刻答应：“好好好！瞧我，遇见事儿都不如个孩子了。”　　 大门一关上，李惠收拾衣服的动作停下来。　　 走到厨房，皱眉：“妈，你说糖糖怎么懂这么多啊？她从小到大，也没带她出过远门。”　　 “要不怎么说读书多有好处呢？”　　 赵大妈没觉得哪里不对。　　 从冰箱取出熟食，手下不停，欣慰：“最近糖糖越来越懂事了。自从上次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这孩子开窍了！”　　 “我是觉得，她变化太大。”　　 李惠只是觉得奇怪，“好像突然懂了好多。”　　 “你啊！别疑神疑鬼了！”　　 赵老太太转身看到女儿一脸纠结，瞪了眼：“孩子不好，你发愁。孩子变好了，你又怀疑。当你闺女还真难！”　　 老太太现在是听不得人说外孙女不好。　　 “我就是担心……”　　 “糖糖好得很！你担心什么？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赵大妈看着精气神极好的女儿，道：“你和夏志刚多久没联系了？你还是想想自己婚姻的问题。”　　 提起自己丈夫，李惠脸上瞬间愁云密布。　　 现在她工作慢慢上手了，自己婚姻问题是个麻烦。　　 而且……　　 “妈，有件事我跟你没说。”李惠低着头说道。　　 赵老太太随口道：“你说呗。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离，我绝不会拦着。你要是还想继续过，那我也没意见。”　　 “我……我前几天，看见庄承宇了。”李惠小声说道。　　 哐当——厨房里，老太太手里的盘子掉地。　　 “妈，您没事儿吧？”　　 “你说你看到小庄了？哪里啊？他干什么呢？他怎么会来这里？”　　 李惠叹了一口气，说了去电视台采访时的偶遇。　　 “我确认是他，然后就跑了。”　　 “你跑什么？”　　 老太太一听女儿的话，生气：“当年是他瞧不上你，又不是你辜负他！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嫁给夏志刚啊。”　　 “算了。”　　 李惠不想回忆当年的旧事，扯了扯嘴角，“一切都过去了。我跟夏志刚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真是造孽！”　　 赵大妈替女儿惋惜，又问：“那你咋想的？离还是不离？”　　 “等我出差回来，我想约老夏再谈一谈。”　　 李惠还是不想拖累女儿：“我们大人过的再不好，也要为孩子考虑。以后糖糖找对象，人家男方知道我们当父母的离婚，肯定会对糖糖有看法。”　　 “陆大夫肯定不会有看法！”老太太突然说了一句。　　 李惠无奈道：“妈，我也觉得陆城渊好。但是人家是京市人，父母肯定是特别厉害的人物。咱们高攀不起。”　　 “那也不一定，万一我们糖糖争气，考上了京大呢？”老太太心里不服输。　　 李惠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报社工作后，她更能体会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尤其是来报社登广告的那些大老板，一出手就是十来万，好像那钱是纸一样。　　 十几万啊，那是李惠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　　 夏初糖看着装修出来的店铺，十分满意，笑道：“姐，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没想到给挂衣服的这里做些灯源。”　　 “瞧你说的，都是自家生意，谢什么？”　　 马玉梅听到小姑娘称赞，嘴上否认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你的衣服进货有消息了没？”　　 提到进货，夏初糖正好要说：“姐，你坐下，我跟你说下衣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