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糖先去看了姥姥，老太太跟隔壁床的大婶聊的特别开心。　　 已经完全没有住院第一天的焦虑。　　 妈妈这边就没那么好了，她担心的事太多，愁容满面，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夏初糖从食堂打了一份白粥，买了馒头和土豆丝，“医生说这两天不能吃油腻东西。你再忍两天，我给你带排骨汤。”　　 女儿孝顺，李惠很欣慰：“这就很好了。对了，你上学怎么样？早晨没人叫你起床，没迟到吧？”　　 “妈，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起不来？”夏初糖笑着回道。　　 李惠叹了一口气，看着女儿，眼神温柔，“你就是六十岁，在我这儿也是小孩子。还有，这玉牌你戴着。”　　 “妈，你戴着呗。”　　 夏初糖试探问道：“今天感觉恢复的怎么样？”　　 不知道玉牌有没有让伤口加速恢复？　　 “医生说还要几天。”　　 “还要几天？”　　 难道妈妈戴着玉牌，没有加速愈合伤口的功能？　　 “护士，我妈的伤口愈合怎么样啊？”夏初糖不死心，又跑去问护士。　　 “才一天能看出什么啊？今天消毒伤口还是肿的呢。”　　 以为小姑娘是不放心他们工作，护士宽慰：“小妹妹，你放心好了。陆大夫交代过，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妈妈。”　　 夏初糖有些失望地说了声“谢谢。”　　 如果按照她伤口的愈合速度比对，今天妈妈的刀口不可能还肿着。　　 回到病房，夏初糖神情有些黯然。　　 李惠再把玉牌给她时，夏初糖乖乖戴在了脖子上。　　 “怎么不高兴了？”　　 看女儿闷闷不乐，李惠担心：“是不是钱不够了？要不……你去找姨奶奶借点钱先用着。”　　 上星期给女儿留了50块钱，她上学放学要坐车，中午还要吃饭，再省着花也差不多没了。　　 听到母亲又提赵兰英，夏初糖抿了抿唇，问：“妈，你不是也讨厌姨奶奶她们家么？为什么还要让我问她们借钱？”　　 “那咋办呢？”　　 李惠也很无奈，“咱们只能找你姨奶奶帮忙。你奶奶家在农村，哪里能帮得上？”　　 这么多年，李惠恨过怨过。　　 但是遇见难事儿，她能求助的只有赵兰英一家。　　 就像上次在医院翻脸，最后还不是要低头去道歉。　　 “糖糖，只要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个好工作。就不用看人脸色了。”李惠鼓励女儿。　　 夏初糖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妈，我知道了。”　　 在李惠的思想里，只要学习好就能逆天改命，以后就不用再受气了。　　 可当了十几年打工人，做了几十份工作的夏初糖却知道，就算你学习好有份儿工作，想要不看人脸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等李惠睡着，夏初糖从病房出来，去了陆城渊的办公室。　　 “陆大夫。”　　 “可以走了吗？”　　 陆城渊坐在窗边办公桌旁，台灯柔和的光罩在他脸上，让他英俊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没了锋芒显得他绅士儒雅。　　 “陆大夫，要不你帮我找个闲置的病房吧？我先将就一晚上？”　　 夏初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人家。　　 “将就一晚上？”陆城渊收拾了下桌子，听到这话笑起来：“那明晚呢？后晚呢？你总不能一直将就着吧？”　　 夏初糖已经想好了，说道：“等周末，我就去找房子。”　　 “你有钱？”陆城渊又问。　　 “我，还有点。但是不太多。”　　 夏初糖怕被误会她不想还钱，解释，“租了房子买了东西，应该剩不了多少了。”　　 “既然剩不了多少钱，还在和我客气？”　　 陆城渊拿了外套，关灯锁门：“走吧。”　　 没有陆城渊帮忙找病房，夏初糖也不好住在医院，只好跟在他后面。　　 从医院出来，陆城渊又买了两份蛋炒饭带回家。　　 “饿了吧？赶紧吃饭。”　　 陆城渊进屋拿了盘子，两个人一人一份。　　 “谢谢。”　　 夏初糖早就饿了。　　 谢了之后，立刻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偷偷看陆城渊，他吃相很斯文，但是速度不慢。　　 夏初糖还没吃完，他已经放下了勺子，盘子里干干净净。　　 有的人就是这么厉害，吃饭有礼仪，吃的又快。　　 看看陆城渊的桌前，一粒米都没有掉出来。　　 再看看自己……夏初糖也不知道该不该把米粒捡起来塞嘴巴里。　　 “怎么不吃了？”　　 看女孩吃一半停下来发呆，陆城渊问道：“炒米不合你胃口？”　　 西海是北方城市，这里的人偏好吃面食。　　 陆城渊只想着炒米做的快，带回家也不会坨，没考虑口味问题。　　 女孩摇摇头，道：“陆医生，总是麻烦你。我挺不好意思……要不，以后晚上我来做饭吧？”　　 陆城渊想了想，没拒绝，“我很少开火做饭。你要是会做饭，可以做。”　　 “那我明天放学做饭给你吃。”　　 “可以。”　　 陆城渊同意让夏初糖做饭，她开心的很。　　 眼下她还不上欠人家的钱，也不好意思一直受人家恩惠，现在能做饭还一点恩情，让夏初糖心里没那么别扭了。　　 “你好像很怕欠人情？”陆城渊问道。　　 夏初糖说了自己的想法，“陆大夫，欠人情不好还呢。”　　 陆城渊：“……”　　 他说了要她还人情吗？　　 吃完饭，女孩把餐具收拾进厨房，又认认真真洗干净，擦了桌子，最后连地都拖了一遍。　　 陆城渊没有拦着夏初糖抢着做家务。\/　　 他拿了一本很厚的英文书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晚上10点整，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　　 夏初糖也不好问人家‘你今晚不走吗？’干脆拿出自己的课本作业写。　　 “去书房写吧。”抬头看到女孩在餐桌写字，陆城渊起身过去，“这里没有台灯，眼睛会坏。”　　 不由分说，提了女孩的书包就进了书房。　　 陆城渊随便瞟了眼女孩拿的习题本，问：“你几何不是很好？”　　 “呃……”夏初糖尴尬笑了笑，“我什么课都不好。”　　 陆城渊，“……”　　 想起第一次在病房，她火鸡头和辣眼睛的穿着打扮，的确看着不像学习能好。　　 “你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　　 陆城渊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女孩身旁，认真给她建议，“你现在能考年级第几名？可以针对薄弱学科学习。”　　 夏初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