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惯例,她走之后老板把屋子租出去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要知道这里的租金本就昂贵,一般情况下,不管是财大气粗的世家商队还是那些小商队都会只租足够自己人员住的屋子即可。 毕竟大家是来做买卖的,又不是来散财的,没必要摆这种阔。 而且为了方便管理,他们这些商队都是有区域划分的,如果有新商队的进来,那么肯定会有老的商队离开,但是这几日她并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 而且她之前租住的那个小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够一个小型商队住下。 于是她是随口问一嘴的样子,打探道:“难道咱们这里又来了新人了吗?” 掌柜的陪着笑,摇了摇头。 “哪啊,就是以前的商队觉得不够住了。这不正好您走了,所以他们就要了您那个院子,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给您重新安排一个?” 她笑着点点头,同意了老板的安排。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没必要谁为难谁。 但是新的院子比之前的那个院子稍小一些,而且离得也远一些。 她带着人从原先的院子经过的时候发现院门紧锁,她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这里不仅仅是人在住,还成了堆放货物的仓库。 她朝着院子看了一眼后,装作好奇的问道:“也不知谁这么财大气粗,我还挺喜欢这个院子的。” 伙计是个伶俐的,当下就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位爷他也算是咱们客舍的常客了,一年之中总有那么两三回,要光顾咱们的生意。” 她借着这个机会跟伙计攀谈了起来。 “是吗?实在的要不是人家说能在这里结交达官显贵,说什么我也不会来遭这份罪。你瞅瞅,这才刚来几天,我是牢也待过了,货也没卖出去,还泼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 起来这个伙计也很是同情她。 “谁说不是呢,要说这个王老板,人啊,本来就有问题。之前那两个同样是贩卖香料的商人,都是被他给挤兑走的。可是他的店铺并不大,生意也不好。捂着饭碗不给别人吃,现在好了只能吃那些香烛了。” 那王老板除了挤兑同行外,还十分的吝啬,所以一说起他来,伙计就源源不断的抱怨。 林梦雅将这些信息全盘接收之后,还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下,那个租住了她原先住的院子的人。 那人姓杨,龙都人士。 因为是做布料生意的,而且因为他拿来的布,不仅花色好质量好,而且价格还实在,所以得到了仙城不少人的青睐。 但是这位杨老板有个习惯,他每次都会从别的地方先用来一大堆的布料,然后在仙城内售卖掉一部分之后,再将剩余的布料拉到别的地方去卖。 其他的人都觉得杨老板这种方式费力不讨好,作为客人现场的人,却觉得杨老板这样是重视他们,所以对杨老板的布更加的追捧。 不得不说,虽然布料便宜了,但杨老板售卖出去的量却足以弥补差距。 林梦雅也觉得,这位杨老板十分的会做生意。 仙城的人不管是处在哪个阶层,里头自然而然的会有一些高傲,杨老板这样的行为正好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伙计说那小院里盛放的正好是前几日到的布匹,因为这一批布料比较珍贵,所以杨老板才怕人多有人混水摸鱼,就锁上了门。 至于杨老板跟王老板之间的关系,伙计却摇了摇头道:“杨老板这个人深居简出,而且为人也低调。平日里一些吃的用的都是让我们给送到房间,轻易不会面见外客。别看王老板这个人抠门,但为人却很机灵。他知道杨老板那里人多不好惹,所以很少往那凑。” 按照伙计的说法,王大贵就是一个既市侩又刻薄的小商人。 所以他被杀,大家在惊讶之余又有点觉得他活该。 林梦雅又向他询问了一番当晚的情况,但是关于那一晚的事情,小伙计却显得有些犹豫。 “是我不想跟您说,而是这事也太邪门了。” 他看了看左右,压着嗓子说道:“头一晚王老板还张罗着要走,当晚我去送热水的时候,王老板就已经睡下了。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离开了。王老板那个人给了点钱就能把人折腾死,可那晚我等了很久,也没听他要热水。” 由于大家出门都带着人,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是由自己的人来完成,客舍里面除了掌柜的之外,余下的伙计并不多,晚上更是只有一位伙计守夜。 关于这一点,想必治安官也注意到了,所以留下的人,还真都是跟王老板的事有相关的。 这个伙计说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听到,但第二天,却听到王老板的手下说人已经死了。 其实他也是满心的疑惑,当晚他明明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侧着耳朵听那里的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发现,王老板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到了房间,她给了伙计一些赏银。 采茹等到人走了之后,才上前说道:“刚才您可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林梦雅敲了敲桌子,说道:“我觉得有几个疑点。 第一,其实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人想要对那个伙计下手,所以我提醒了那位狱卒大哥。他就算是再傻,心里也会有所防备,所以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轻易得手。” 采茹转了转眼睛,突然意识到。 “您的意思是,这是治安官在糊弄大家伙?” 她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牢里的伙计一死,幕后真凶就会认为,他们手上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证据。 也就是说,不管他现在动手还是不动手,虽然关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也就是把这场游戏拉回到了原点。 此时他在着手对付她的话,只要再用一些手段,就不会有人对他有所防备。 而在事成之后,他也可以轻易的脱身,可谓是一举两得。 治安官就是想要给他这种错觉,让他觉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陷害她。 呵,这人还真是狡猾! “其次,铁马帮可不是正经的商人。听到伙计的话了没有,王大贵这样一个既没有势力傍身,也不财大气粗的人,居然能把其他的两个香料商人给排挤跑了,用的手段,肯定是不入流的恐吓。他一个小商人没有这样的能耐,但铁马帮可有。” 做买卖的,尤其是这种带着商队到处走的,最怕的就是得罪铁马帮这种地头蛇。 地下势力错综复杂,对于这些小商人们来说,他们一旦得罪了铁马帮这样的帮派,那么他们的命可就没有了保障。 所以王大贵一定是借用了铁马帮来威胁那两个人,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有故伎重施,而是污蔑自己偷了他的香料。 一想到刚才那个莽汉,虽然是想要把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但他并没有行威胁之事,而是想要自己来教训她。 显然是有所忌惮。 可她现在的伪装同样是无权无势,这些人又会忌惮什么呢? 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疑惑,他们迎来了被困在客舍内的第一个夜晚。 这里,同样有不少人无法入眠。 在莽汉的房间内,他眉头紧皱,最得力的手下正在帮他推拿。 “大哥实在不行咱们就暗中做了她!” 这些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他们不久之前还是铁马帮中的悍匪。 但是为了某种目的,不得不乔装打扮,收敛起自己的野性,来这里装孙子。 其实过得也很是委屈。 莽汉名叫孙彪,听到手下这话脸色却是铁青。 “少给老子惹事!如果不是王大贵那个老王八蛋,到处拿着我们铁马帮的威名去惹事,老子何必要来这里给他擦屁股!” 其实要是王大贵不死,莽汉在几天之后他离开仙城之时也会尾随他,并且趁机结果了他。 但有人却抢在了他们的前面,他们还因此被困在了这间客舍里。 越想越气,孙彪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臭娘们儿给伤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但临行前,副帮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他们暴露了铁马帮。 孙彪翻来覆去的想着报复她们的法子,手下则是听到了敲门声,立刻走过去开门。 “谁呀?这么晚不睡觉,还来打扰我们大哥?” 外面只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你们想不想知道关于王大贵的事情?” 手下愣了愣,随后机警的给孙彪递了个眼神。 后者眯起了眼睛,朝着手下微微摇了摇头。 “我们又不是那该死的治安官,用不着知道这些事。快点滚,别打扰我们老大休息。” 谁知外面的人却并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说道:“如果我知道他藏起的东西在哪呢?” 孙彪眉头紧皱,思考再三后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只是眼中翻滚着猩红的杀意。 这个夜晚注定会被血腥味所打断。 夜半三更之时,一道尖叫划破长空。 “来人啊,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