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亮摆了摆手,虽然不能体会到齐永明的悲痛,但是姚亮很能理解齐永明的状态,妻子被人害了,无论是什么人,都难以接受。 “齐先生,我们喝水就很好。”姚亮道。 齐永明这才放宽心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季惟舟被钟意和姚亮夹在中间,钟意在他右手边。 一坐下后,就四处观望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沙发后摆着的一排齐静女儿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笑意灿烂,无忧无虑。 齐永明发现了钟意的视线,他也顺着转过头去,看了许久,才声音苦涩的开了口:“那是去年在南延市海边拍的,当时天气很好,小静和女儿都很喜欢海边,所以给女儿拍了很多照片。” 齐永明回忆着,神色悲痛。 钟意抿了抿唇,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道:“齐先生,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齐永明听到这话,缓缓转回头,看向钟意:“我相信你们。” 他又苦笑了笑:“除了你们,我还能相信谁呢?” …… 齐永明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姚亮开了口:“齐先生,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的。” 他又道:“今天我们来,就是想和你多了解一些情况,便于我们后续的侦办工作。” 齐永明点点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我只想让你们早点抓到凶手!” 姚亮看向季惟舟,但季惟舟不动声色地微微摇头,示意姚亮来对齐永明进行询问。 姚亮忽然有点儿犹豫了,虽然他进总队不久,但至少在下面支队工作的时候,也做过主审,那会儿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大神在身边,他甚至都不知道还从哪儿开始问了。 而当他看到季惟舟给自己的眼神后,便立刻放下了心,姚亮一下子就看安心了不少,季大队长来可是专门为了给他们传授经验的,能多学到东西,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样一想,姚亮立马进入了状态,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齐静平时都是什么时间下班?” 齐永明听后,立刻开了口:“小静平时应该是五点下班的,但是今年小静带了毕业班,晚上还要在那儿看一看晚自习,所以一般是九点半下班,到家大概也就是十点左右了。” “齐静平时都是怎么上下班?” “小静是坐公交车上下班的,九点半是他们学校门口,最后一班19路公交车,小静都是坐公交车在两公里外那个公交站牌下车,然后步行回家的。” 说到这儿,齐永明眼眶立刻红了:“那天晚上,小静答应了去给女儿买风筝,所以一定是坐着公交车去了终点站,然后走到小铺子街那里买风筝。” 齐永明忽然哽咽了下:“小静从这个学期开始,就一直晚上加班,每次她加班,我也会在公司里多加一会儿班,然后回来给她做点宵夜, 然后再去学校接她。” 听到这,姚亮皱了皱眉,昨晚他们加班加点,摸清了齐永明的行踪,案发当晚,他确实是下了班之后就回家了,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和齐静一样在公司加班。 姚亮立即问道:“案发当天,你为什么没有加班?” 齐永明并没有思考,而是立刻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家了,要是我去给女儿买风筝,小静就不会出事了!” 姚亮拍了拍齐永明肩膀,无声的安慰之后,继续问道:“你说的终点站大概在什么位置?” “过了老学校大概四公里左右。”齐永明道。 齐永明口中的“老学校”,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废旧小学,怀安镇知道这个学校的,一般都这么喊。 齐永明说完,季惟舟忽然问了句:“齐先生,齐静平日里,和她的学生关系如何?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不喜欢的学生?或者她惩罚过的学生?” 齐永明闻言,连想都没想,就摇头了:“没有,小静很温柔,平日里从不大声说话,也不和人红脸,更别说是惩罚了。” “而且,小静也从来没说过她不喜欢那个学生,她的学生也都不怕她,她还经常和我说,她和学生都处成了朋友关系,学生们有什么烦心事,也都乐意来找小静说,晚上在家,她经常收到学生的短信,或者街道电话,小静都会很耐心的开导他们。” 齐永明顿了顿,又说道:“小静的父亲去世前,也是我们沂河山小学的老师,我们都是跟着小静的父亲上过学的,他们父女俩都一样,是很负责也很温和的性格,根本不会对那个学生有偏见,或者惩罚学生的!” 说到这里,齐永明一直憋着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嘴里还继续说着:“小静对学生有耐心,对女儿也很有耐心,女儿有什么幼稚的游戏,小静也会陪女儿玩儿,对了,还有邻居。” 齐永明抹了把眼泪,拼命忍着,继续道:“我们这两栋楼年岁很久了,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孩子也都不在跟前帮不上忙,齐静就经常会帮邻居大爷大妈去超市带点儿吃的喝的,或者生活用品什么的,好几次小静从超市里回来,提东西勒得手都充血了,我就告诉她,要不然以后就别帮大爷大妈带东西了,小静说大爷大妈腿脚不方便,孩子都不在身边,怪可怜的,我们年轻,能帮就多少帮一点儿。” 说到这里,齐永明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脸埋在宽大的手掌里,男人宽厚的肩膀此刻也颤抖了起来,齐永明声音哽咽:“为什么?小静那么善良,那么好,为什么会被人害了!她明明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她一直在找妈妈啊……” “呜呜……” 男人哭泣声充斥在整个客厅里,沙发上,姚亮有点儿坐立不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失去妻子的人。 季惟舟凝神,看着正哭的伤心的男人,同样也没有开口。 沙发上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劝,只静静地等着齐永明哭完,情绪稍稍恢复过来,钟意才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齐先生,您平复一下。” 钟意看着齐永明接过纸巾的动作,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