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若道:“公子今日朝堂上杀的那名女子出自督军府。” 楚星舒不意外的点头:“果不出所料,听闻这督军大人是二皇子的师父,在大朔国地位极高,二皇子能屡立战功,此人在背后,功不可没。 太后一心欲灭我楚家,此次派我来,又挟了阿姐性命要胁,我方登朝,就让此女试探我心意,她可真是对谁都不信哪。可她却如此信任这位督军大人,倒是蹊跷。” “您亲手斩杀了那冒充楚家军的女子,太后的戒心也该稍安了。” 楚星舒轻拢眉间,略显疲态:“安不安也不甚打紧,我只是担心阿姐,钥匙可有线索?” 馨若蹙眉:“线索是有,可是想拿到,太难了。” “怎么说?” “慕和墨曾在多年前,建了一座忆浮宫,宫殿极大,机关重重,据闻本是要囚禁一个人,故而设了这重重机关,可那人,终还是逃了出去,之后忆浮宫关闭,而其中一把钥匙,也被他一起封锁进了宫内,此宫殿一关就是二十载,从不准任何人进入,除非……” 楚星舒道:“除非大朔国君肯再开忆浮宫,方才可迈出这第一步。可怎么做,他才会重开宫门呢?” “主人,有人来了……” 楚星舒颔首,馨若已飞身而去。 他回到榻上,脱了外衣躺下。 外间听到千千和石玉恭敬的问礼声,接着就是一阵争论。 楚星舒颇为头疼,这两兄弟,只要碰到一起,就没有不吵的时候。 “二皇兄,楚兄身子不好,此刻肯定睡了,你这个时辰找他,不是折腾人么?” “那姜国皇子,此刻还昏迷不醒,他倒是好睡,若是这人没了,你的楚兄恐怕也要人头落地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里屋。 床幔被人一把掀开,萧屹川瞪着他:“你倒是好睡,说!你对卫图使什么手段了?” 慕悦星硬着头皮道:“楚兄,那个……那个卫图回去后一直打冷颤,太医院已经派了几拨人了,还是没寻着病因,想来你下午与他有过接触,就想……来问问你,可知道些什么?” 楚星舒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二位皇子可背过身去么,容我披件衣裳。” 慕屹川坏笑道:“都是男人,你忌讳什么,再说……你这身子,我不是早就看过摸过抱过了?” “二皇兄,楚兄,你们……你们……”萧悦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手指在两人这间指来指去,一句整话都不会说了。 楚星舒翻身下床,取了木架上的白狐大氅披上,端坐于八仙桌前,道:“二位皇子请坐。” 慕屹川紧紧盯着他:“你就直说,你干了什么,少兜圈子。” 楚星舒勾唇轻笑,不紧不慢地道:“二皇子白日里不是检查过我了么,可有查到什么?” 语罢,他伸出右手,平摊在烛台下,透着光亮,好看的食指指尖里藏着一缕白。 他挑衅的瞥了一眼慕屹川,“只可惜二皇子只查了我的左手,这寒霜散可是一直藏在我右手的指甲里,你若再细查查,可就人赃俱获了呢。” 慕悦星呐呐道:“楚兄,真是你……” “四皇子不必担心,我只是跟姜国皇子开个玩笑罢了,这寒霜散遇水极溶,由皮肤毛孔渗入,中者如坠冰窖,受极寒之苦,不过嘛,除了人受罪些,倒于性命无忧,给他多弄几个烤盆,让他多盖几层被子,明日若不好,二皇子再带人来拿我也不迟。” 萧屹川道:“果然是个小人!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 “我这人身子不好,为求自保,也是没有办法呀……生得这副容貌,总得有点东西防身吧。莫说这寒霜散,我身上好玩的玩意儿可不少,所以……二皇子可千万别得罪了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萧屹川挑眉:“你这是威胁我?” “非也,不过提点你几声罢了,我这额头上的伤还没好透呢。” “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我二哥弄的?” “没事,二皇子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粗鲁了些,他到底是及不上四皇子你的半分细心。” 慕悦星第一次被人拿来和慕屹川作比较,竟然还是完胜,乐得合不拢嘴:“楚兄谬赞了,还没人这么夸过我呢。今日你来得仓促,你且看看院子里还缺什么,明日尽管让下人找管事领便是。” 次日清晨,楚星舒早早起床,穿戴隆重了些。 静等了片刻,宫内的宣旨公公便到了,还带了一队侍卫。 慕悦星慌忙过来:“楚兄莫怕,你等我取冠,我随你一起入殿。” 那公公是皇帝亲信,自小看着四皇子长大,此时忍不住多了句嘴:“四皇子,若真为质子着想,还是待在府里得好。” “穆公公,我就要去!楚兄可是我府上的人,昨日明明是那卫图欺负人在先,他倒好,恶人先告状!” 楚星舒深望了慕悦星一眼,心中没来由一暖,异国他乡,有幸遇这般赤诚待他之人,实属难得的缘分。 “四皇子不是说了今日给我做全羊宴么,你若去了,我等下回来,岂不是要饿肚子?” “可是……” 楚星舒为他理了理还没穿好的衣裳:“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穆公公催促道:“定安王,请吧!” “慢着!你们不许押犯人似的,楚兄坐我府里的马车入宫。他身子不好,可要仔细照顾了,若是回来缺了一根头发丝儿,我可是不饶人的。” “罢了,听四皇子的,乘车出行!” 穆公公一脸无奈的瞅着楚星舒,楚星舒莞尔一笑,面容明艳。 入宫后,穆公公将楚星舒带到了御书房,就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慕和墨专心的描着丹青,头也不抬的道:“你可知罪?” 楚星舒上前跪下,露出光洁的手腕,拱手行礼:“下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慕和墨突然目光一凝,盯着他手腕上的白玉串珠,语气中露了情绪:“这手串儿你从何处得到的?” “这串珠是先帝爱物,因着与先帝投缘,有幸获赐。皇上怎么会认得这种小玩艺儿。” “你不知道此物的来历?” 楚星舒抬眸浅笑:“略知一二,不过,下臣也知,那一二,不可言。” 慕和墨收了笔,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盅抿了一口,“那就说说能说的吧,和姜国皇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