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个人如何谈出三个人的恋爱21
众人坐在餐桌前等待上菜,鹿严问:“文舟,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文小姐很优秀,应该和更优秀的人在一起,而且她也说了,不喜欢我这一款。”在文静的冷眼甩过来之前,他补充,“我们算是不谋而合,以后可以做朋友。对吧?” 不谋而合一词没有把责任全甩给文静,而是说两人彼此看不上。 文静的确不喜欢他,更看不惯他现在装得彬彬有礼的模样,不过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在主人家的地盘说别人的坏话:“是的,我们适合做朋友。” 文静内心:朋友?呵!以后别让她遇见他! 鹿严看着他,淡淡道:“是吗?” 徐涵:“这种事讲究的是缘分,总不好强求。正好菜上齐了,大家用餐吧!” 餐桌上有种微妙的气氛蔓延,文静和母亲用餐完毕就识趣走人,鹿严将鹿文舟带进书房。 鹿严:“说吧,你对这桩婚事有什么不满?” 鹿文舟低垂着头站着,是恭敬的姿态:“我有喜欢的人。” “那个配音演员?” 鹿文舟并不意外鹿严知晓顾零的存在,他没有说话,鹿严道:“你们不适合。”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谈恋爱的是他又不是鹿严,当然要他觉得。 鹿严如鹰一般的眼神盯着鹿文舟,语气有些重:“你是我的儿子,是鹿家的大少爷!” 几乎每一个人都会跟鹿文舟强调这一点,他努力想要摆脱这个身份,可是即便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创建了鹿百,鹿家大少爷这个名头永远排在鹿文舟三个字前面。 对于这个事实,他甚至无力去辩驳。 鹿严知道鹿文舟有多么倔强,于是又转变了语气:“我和你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文舟,你还看不明白吗?阶级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鹿文舟抬起手在鹿严面前转了一圈,笑着说:“您觉得我像一个贵公子吗?我觉得挺像的。” 像,而非是。 鹿文舟一直在他面前装乖,在外时总有些恣意妄为,他是知道的。 但大体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因为鹿文舟创立的鹿百发展不错,外人总能夸上一句年轻有为,他也就放任不管。 装的?鹿文舟是他的儿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教养,他就不信鹿文舟还是城中村的那个小混混。 鹿文舟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的父亲,神情是那样的坚定:“我不属于您的阶级。” 鹿严笑了,笑他的年轻,笑他的天真:“那便打个赌。婚后三年,若是你们感情没有出现问题,我就不再用鹿家少爷的身份约束你。” 鹿文舟接着说:“若是我输了,从此以后我就是鹿家大少爷,协助鹿天继承鹿家。” 鹿严:“一言既出。” 鹿文舟:“驷马难追。” …… 晚上七点四十,海边。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海面上,随着波涛的起伏闪烁着银光。 浪涛拍击海岸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咸味的海风围绕着顾零旋转。 她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怎么想起来海边?” 顾零转过头:“知道某个人心情不好,带他来散心。” “人呢?” “已经来了。” 鹿文舟笑了一笑:“这么了解我,关于我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呢?” “别笑了,怪难看的。”顾零伸出两根指头将鹿文舟上扬的嘴角拉下来,“别人嘴里讲的我都知道了,你要说点当事人才知道的东西吗?” 鹿文舟把顾零的手拉下来,两个人十指相扣,海风将他的话语衬得有些缥缈,他讲述了一个关于鹿文舟的故事。 内容和顾零听到的差不多,只是有了更多的细节。 在城中村艰难的贫苦生活,鹿家学习各种精英课程的不易,独自创立鹿百的困难,甚至是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种种不易鹿文舟都仔仔细细跟顾零讲了一遍。 他最后总结:“我这么不容易,你以后要对我好点,知道没?” 顾零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脸皮这么厚?” “你听到没?” “是是是,知道了,大总裁。” 真奇怪,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话都说到这份上,顾零这家伙怎么还不表白? 鹿文舟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眼睛突然被一个眼罩蒙住,顾零道:“你数十个数,然后将眼罩拿开,知道吗?” 说完,顾零就起身离开,鹿文舟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只触碰到顾零柔软的指尖。 她走了。 鹿文舟心脏猛的一跳。 他的手紧握成拳,克制住拿开眼罩的冲动,开始数数。 “十,九,八……” 顾零站在海边,指尖散发着莹莹的微光,她掐了个法诀,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顿时波涛汹涌。 浪涛撞击着岩石发出巨大的响声,好像有某种震撼人心的东西即将浮现出来。 鹿文舟停顿一瞬,接着数:“七,六,五……” 从遥远的地方散发出些许亮光,然后一点点蔓延至海边,幽蓝色的光辉与海水融为一体,在漫长的海岸线连成一片。 “四,三,二,一。” 鹿文舟取下眼罩。 泛着幽蓝微光的浪涛翻涌着浪花席卷海滩,发光的海浪冲击礁石,海水瞬息间褪去,幽蓝的光辉像是残留的繁星,在礁石上闪烁着微光。 大海吞噬了星辰,将银河融入海水,化为大海的蓝精灵,突兀地闯入鹿文舟眼里。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背靠大海,幽蓝色的荧光海成了她的背景,她笑得温柔,朝着他大声呐喊:“鹿文舟,我想和你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他站在原地,海风拂过面颊,浪涛拍击海岸的声响震耳欲聋,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只看得见不远处的顾零。 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起起伏伏,自从苏写意去世以后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失去色彩。 顾零,这个人出现的如此突兀,可仔细回想起来却又处处都是蛛丝马迹,她像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雨悄然降临他的世界。 落下的雨滴中似乎藏着光,黑白的世界被点亮,正如眼前的这片荧光海。 他想的太多,沉默的时间太久,海里的星光都暗淡下来。 一步,两步,鹿文舟由走变为跑,在荧光完全消失之前冲上前去,紧紧拥抱住顾零,他说:“好。”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才分开,鹿文舟看着顾零的眼睛,问:“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总是在反复确认这件事。 顾零神色庄重地回应:“对。” 沉寂的荧光海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再次散发出光辉,蓝色的星辰铺在他们脚下,两个人在夜色中接吻,在这片难得一见的荧光海互许终生。 这个迟来的吻绵长又温柔,千言万语尽数在这个吻中诠释得明明白白。 顾零,我抓住你了。 舟舟,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