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香水味充斥着岁江南鼻尖，腰间紧箍的力道却霸道得让他熟悉。　　 “你觉得怎么样……美人？”　　 “周疾”再度开口，吐出的气息浅浅打在岁江南下颚，引得他一颤，“不喜欢桌兄那里，去我家也行，主要你愿意，绫罗绸缎任你挑，镶金的屋子任你住。”　　 秦霄是赶完通告直接过来的，穿着得体的西装，领带却不打一个，衬衫扣子只扣了两颗，八块腹肌露出了四块。　　 头发倒是被发胶抓得一丝不苟，大背头给他添上一股流氓气息，像霸总，更像黑社会的大佬。　　 他都这样了，演起“周疾”来仍不脱戏，流里流气的说话方式更是丝毫没有违和感。　　 岁江南怀疑他是故意讲这话的。　　 七年前秦霄就是这样，死缠烂打，像一块撕都撕不开的牛皮药膏。　　 不过，秦霄面上虽然在笑，心里实际在生气。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能感应到眼前人的喜怒。　　 他根本不是在看潘折，而是透过“潘折”去看岁江南，眼里燃烧着一种叫“恨”的情绪。　　 头隐隐作痛，岁江南挣开腰间的手怀，斜斜睨了一眼，“周疾”，谑笑中带着些隐怒，“看卓兄气宇轩昂，我当是侠义之士，想不到却是一群思想龌龊只看皮囊的下流之人。”　　 “潘折”袖子一甩，怒气似乎一起被甩走了，只剩下一种故作神秘的得意：“既然如此，这无妄剑你怕是找不着了……”　　 试镜片段到此为止，吴晋鹏激动地喊了一声 “卡”后站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潘折！”　　 这等演技，这等随机处理技巧……别说潘折，卓不凡都能给他演出人物特色来！　　 吴晋鹏淹没在喜得人才的情绪中，这头的岁江南在卡”声之后狼狈逃窜。　　 他捡回自己的羽绒服穿上，以掩盖汗湿的锁骨，“那吴导……我先走了。”　　 “你签经纪公司了吗？”吴晋鹏叫住他，“我让制片人拟好合同后给你送过去。”　　 “签了。”　　 除去秦霄给他带来的一系列情绪，试镜成功并没有让岁江南露出多余的喜悦，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资料上就留有我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欢迎制片老师随时联系。”　　 吴晋鹏老婆是开娱乐公司的，他还想着要是岁江南没签约，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现在只能等人出门了在那里露出痛失人才的感叹：“可惜。”　　 像这样有塑造性又不墨守成规勇于突破的人，在如今的娱乐圈找不出几个，更何况，岁江南现在还那么年轻。　　 “才25岁，大把戏路等着他呢，小伙子未来可期！”　　 秦霄下来后就没坐下，听闻这话纠正道：“24。”　　 “24？”吴晋鹏诧异地看了秦霄一眼，又去看自己手上的资料，“他填的25啊。”　　 哪个演员想被说老，娱乐圈都是宁愿填小三岁也不愿意填大半岁。　　 “24。”秦霄语气异常笃定，“他身份证填大了一岁。”　　 吴晋鹏想问秦霄怎么会那么清楚，又想到两人当初是同桌，之前聊天的时候肯定会有说过。　　 “这小岁长得冷冷清清，倒还挺会交朋友。”吴晋鹏道：“一个两个交到的还是红日中天的大明星……不过他本身也足够优秀就是了。”　　 “你想多了。”秦霄嗤笑着把脸转过一边，不知道否认岁江南会交朋友还是否认他的优秀，亦或者两者都是。　　 他甚至不打算解释，抬脚就和吴晋鹏告别，“我走了。”　　 吴晋鹏拦住他，“走那么快干嘛，你下午又没有行程！”　　 “基本角色都定了，还看什么？”　　 秦霄一点也不给大导演面子，脚步匆匆，让吴晋鹏在后面大喊： “哎——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　　 剧组签好的武术指导临时有事，请了不长不短的假，吴晋鹏就将目光放在下半年没什么安排的秦霄身上。　　 秦霄武术出身，去年拿奖的电影里就有不少精彩打戏，那部电影成功让秦霄转型，成为黑马拿了最佳男主以及最佳影片奖。　　 里头的很多的创意和武术动作都是秦霄指导的，消息一出又引来轩然大波，可和秦霄有着不少交情的吴晋鹏一点也不震惊。　　 秦霄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出色的创意思维，看人和布景的目光有时候比吴晋鹏眼光还毒。　　 毫不夸张地说：比起当演员，秦霄更适合当导演。　　 吴晋鹏有时候很疑惑，秦霄不缺钱，也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聚光灯底下。　　 见秦霄已经要夸出门，吴晋鹏赶紧让助理拦住他，“你给我个准话再走！”　　 秦霄这人有不回消息的奇葩毛病，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面，吴晋鹏得争分夺秒把事情给定了。　　 “我让经纪人拟好合同发你。”这次秦霄不拖着他了，只是道：“我很贵，你做好心理准备。”　　 吴晋鹏大喜：“你肯来，我就是吃糠咽菜也会把钱给省出来！”　　 得了好演员又解决一桩心事，吴导兴高采烈，整个下午心情都很舒畅，骂人都没那么毒了。　　 而这边的秦霄快步下楼，把刚才头也不回就离开的人堵在酒店门口。　　 他很高，双开门的肩更是登上过不少话题热搜，往那一站，把后面的旋转门堵得不留一丝缝隙。　　 岁江南看都不看他一眼，“麻烦让让。”　　 秦霄无动于衷，伟岸得像一堵墙，让岁江南终于忍不住皱眉抬眼，“听不懂人话？”　　 见人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秦霄这才咧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这么多年没见，同桌不打算和我叙叙旧吗？”　　 岁江南：“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旧好叙的了。”　　 “也对。”秦霄点点头，“毕竟是捅过两刀的前男友，换做谁都会心虚。”　　 旧事再重提，岁江南眉头皱得更深了，朝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才放心收回目光，“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霄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