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深夜,皓月当空,对影成双,琴竹相伴。 欧阳煦手轻触琴弦,望着空中皎月的眼神些许出神。 风轻刷竹叶,沙沙作响。 “出来吧!” 细微的簌簌声在欧阳煦的耳边响起,冷淡的声音如料峭的晚风那般冰冷。 登时,一对男女从树林里走出来,跪在欧阳煦跟前行礼。 欧阳煦眼神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也不叫他们起身,动作轻缓地抚摸着琴弦,过了许久方不急不缓道:“何事?” 女子抬头望向欧阳煦空洞冷淡的眼神,那是一双满不在意、生无可恋的眼神。他们不过短短半个月没见而已,他就变得满头白发,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她知道一定和叶桃蓁有关,那个被他捧在手心宠爱的女人,那个值得他放弃皇室地位、荣华富贵的女人,那个已经背叛他嫁作他人妇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偏偏他爱的人是叶桃蓁?论容貌、论才情,她有哪点比不过她了? “请王爷随我们回去。彩云朝需要王爷。” “回去!好好辅佐王上!”欧阳煦不容置喙道,语毕,转身离去。 “欧阳煦!”女子站起身怒视欧阳煦的背影,“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她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欧阳煦闻言,微侧过身子看向该女子,语气冷淡得不容拒绝:“回去!” “除非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要不然,不可能!”女子一甩袖,语气倔强道。 “随你!”欧阳煦冷淡置之,大步流星离去。 “欧阳煦,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现在为她黯然神伤到底算什么?她若是能珍惜你对她的爱,就不会嫁作他人妇。如此懦弱胆小之人,到底哪里值得你倾心了。” 男子闻言,立即起身拉过女子的衣袖对她摇摇头。 女子不为所动,继续道:“在我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 花瓶二字还未脱口而出,快得不见影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王爷三思而行啊!”男子忙道。 女子被吓了一跳,却依旧不卑不亢地对上了欧阳煦充满怒意的眼眸,她知道她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可自己的心却疼得窒息,这个她等了十几年的男人竟为了一个将他抛弃的女人而想杀自己。 “你知道么?你此刻心心念念的人正躺在别人的膝下承欢” 女子悲伤地望着欧阳煦,继续激怒他,面对自己所爱的人被玷污,她想知道他会为叶桃蓁做到哪一步?会怒到杀了自己吗? 欧阳煦闻言,不自觉地加重了手里的力度,心里的恨意浓到想杀人。 “王爷,她可是你的妻子啊!”男子蹙眉怒道。 欧阳煦看了女子一眼,放开了扼住她喉咙的手,“只此一次,若是你再多说一句她的不是,照杀不误!” 女子红了眼眶,泪眼婆娑地望着欧阳煦,突然脚下虚浮无力,身子直直地向地面倒去。 男子见状,忙着扶过女子,“你没事吧。” 女子无力地摇摇头,唇色些许苍白,男子替她把了脉,继而着急地望着欧阳煦,“她中毒了!” 欧阳煦看向女子。 女子答道,“我不知道!” “谁下的毒?”男子问。 女子抬头看向欧阳煦,“叶桃蓁!” “你们无冤无仇,她怎么会给你下毒。” 女子冷哼了一声,“这你就要问她了,她是堂堂武朝的三皇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蓁儿,不是蛮横无理之人。”欧阳煦疑狐地看着女子,“倒是你” “哼,我知道她是的你心头肉心上宝,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护着她!”女子不爽道。 “带她下去!” 男子担忧道:“那解药呢?” “我自然会拿。”欧阳煦斜睨了女子一眼,“若是让本王知道你对她做了伤害她的事情,本王绝不轻饶。” 语毕,欧阳煦甩袖离去。 直到不见她的踪影,女子从男子的怀里站起身,对男子伸出手掌,“解药给我!” 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出解药给她,“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不是给王爷添乱吗?” 女子拿出一颗解药咽下,“一来,我想看看他爱上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他放弃所有,倾尽一生等候。二来,我想让他彻底死心,他爱的人已经有了一个比他更好的人爱着她护着她他,是多余的!” 看着女子又怒又得意的神色,男子担忧道:“你没有对她做出出格之事吧!” “没有,至于他们能不能逃过死劫就难说了!” “何出此言!” “半路他们遇到仇人了,我借此脱身,他们被困了。” 语毕,女子面露嫣然笑容,男子心为之一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轩辕皓雪的容貌端庄贵气,并不比叶桃蓁输半分,为人更是知书达理、有礼有节,也是能和她相媲美的,可无奈的是王爷一心只恋她,为了她连皇室、家国都可以放弃,哪怕现在她嫁作他人了,依旧守着她、恋着她,如此深笃的感情,岂是轩辕皓雪能撼动得了的? “还有呢?” “她中了寒冰蛊!” “你你太乱来了,王爷会杀了你的!”男子怒道。平时有勇有谋、冰雪聪明的轩辕皓雪哪里去了?怎么一遇到感情的问题智商就倒退了?欧阳煦是如此,轩辕皓雪也是如此! 哎,爱情这东西真是万万碰不到啊! “一命抵一命,然后换取他的自由,值得!”轩辕皓雪视死如归道。 男子蹙眉,一脸担忧地离去。 是日清晨,天色朦胧,月色微凉,悦诗还未睡醒就被宫女给唤醒。 古有礼俗,婚后第三日,男方应携礼前往女方家里省亲,女方此时须设宴款待,此礼俗称为“三朝回门”,为婚事的最后一项仪式,有女儿不忘父母养育之恩赐,女婿感谢岳父母及新婚夫妇恩爱和美之意,而后,新婚夫妇或当日返回,或留住数日,若留住时,则不同宿一室。 悦诗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婢女为她梳妆打扮。 直到太阳冉冉升起时,衣冠整洁的皓翊抱着一盆文心兰走进房间,把它放在桌上。 悦诗从书中抬头,斜睨了一眼文心兰,“哪里来的?” “自己栽的,喜欢么?” 悦诗不屑道“三皇子莫非要送给我?”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你满山的文心兰,此时正值兰花灿绽之际,我可以带你去观赏。”皓翊期待道。 “不必了,文心兰再漂亮也好,对不懂得欣赏之人而言,就是糟蹋,这花是茹妃姐姐的心头好,三皇子可要注意分寸,不要把该送的花送给不该送的人,让人心生醋意就不好了。” 皓翊闻言,满满的热情犹被一盆冷水浇灭,实属不爽,招呼下人上前,“把花给茹妃送去,说是三皇妃的赔礼。” “是。”下人上前端起文心兰离去。 “若是以三皇子的名义送去,想必茹妃姐姐会更喜上眉梢。” 皓翊看着悦诗不满道,“若是你会吃醋,我天天给茹妃送。” 悦诗轻声笑了笑,“恐怕要让三皇子失望了。” “蓁儿,你明知我的心意,奈何要再而三地激怒我?” “我不过如实说罢了。既然三皇子开不起这个玩笑,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皓翊冷哼一声,站起身,甩袖而去,“来人,摆轿陪三皇妃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