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后一切安好么?”悦诗问。 “嗯。蓁儿,待我们成亲后,我带你回去见我母后……”话说到这里,欧阳煦惭愧道,“蓁儿,我不是有意要对你隐瞒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悦诗点点头,“我不怪你。” 欧阳煦眉宇舒朗了几分,“现在彩云朝一切安好。所有的仇都已经报了,我对家乡的一切已经了无牵挂了。”话说到一半,欧阳煦表情认真而又带着温情地注目着悦诗,牵过她的手道,“现在唯一让我牵挂的是你。只要我一天未将你娶进门,我就一天放心不下你……我怕有人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将你抢走……” 悦诗的心疼痛着,窒息地疼,如刀绞般疼…… “欧阳煦,陪我去看桃花,好么?”悦诗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欧阳煦点点头,揽过悦诗的肩膀,“好。” ***** 平谷山水间,百里桃花伴。青山秀水,桃花朵朵竞相怒放,云蒸霞蔚,如诗如画,美景交相辉映,共赏倾城之画。 在田埂小径中,悦诗和欧阳煦漫步于连绵百里的桃花海。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淡淡的桃花芳香席卷而至,徜徉于粉妆玉砌的花海中,令人心旷神怡。 欧阳煦低头看向旁边喜服袭身的悦诗,嘴唇微扬,露出淡淡的微笑,伸手牵过悦诗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悦诗肝肠寸断。十指紧扣,他们……能扣出天长地久吗? 想到这里,悦诗紧紧地握住欧阳煦的手,力道之大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是……这一刻,悦诗不想放开他的手。现在,她不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她只想珍惜此刻与欧阳煦相处的每一刻、每一秒。 现在,她恨不得能将时间凝固住,因为现在恐怕是她和欧阳煦最后最幸福的时刻,过了今天,他们便只能分道扬镳了…… 欧阳煦感受到悦诗紧张颤抖的手劲,他看向眼眶红彤彤的悦诗……心忽地一疼,“蓁儿,你怎么了?” 悦诗转身看向欧阳煦,对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摇摇头,“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喜极而泣……”同时,也悲极而泣。 欧阳煦狐疑地看着悦诗,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生生世世地在一起。 “可你为何如此不安?”欧阳煦语气些许疲惫道。 悦诗在欧阳煦的怀里沉默了半响,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不安源于他们今生无缘,如鱼刺入喉,喉咙疼得半天发不出一个字。 “蓁儿……”欧阳煦也不安着,他无法感知悦诗身上的不安,可他想替她分担,哪怕微不足道、无济于事也好…… 悦诗在欧阳煦的怀里蹭了蹭,贪婪地、永久地想要占有这个怀抱。不小心碰到欧阳煦的胸前时,悦诗闻道了一股浓浓的夹杂着血腥的药味。 悦诗紧张地蹙着眉心,伸手去触碰那个位置,呆呆地看着隔着衣服的胸前,轻声呢喃着,“欧阳煦,这里怎么了?” 欧阳煦拿过悦诗的手,扯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我再陪你赏一会桃花。” 悦诗面露肃穆之色,眼神死死地盯着欧阳煦,“让我看看。” “蓁儿,真的没事!” 悦诗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欧阳煦缴械投降,边走边说,“南陵王死后,南云朝覆灭,当时南宣王暗自潜逃,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三个月后,南宣王伙同宫中的宫女在我的酒里下毒,在我无意识的时候,被他刺中了胸前……” 悦诗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煦,她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欧阳煦沉沉地躺在床上无动于衷,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刺进他的心脏……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悦诗感叹命运之无常,常常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又何其幸运,命运能手下留情放过欧阳煦一马。 眼前的欧阳煦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欧阳煦,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对于悦诗来说,两人缘分已尽,命运无常,无可厚非,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但欧阳煦必须要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无论要她承受多大的痛楚,她也愿意。 她已经如此不幸了,她不介意更加不幸一点。 欧阳煦应该幸福的,带着她对他的希冀,幸福地过完这辈子…… 悦诗常常在想,悲伤地想着:在欧阳煦的眼里,她是个死缠烂打的麻烦精,欧阳煦应该厌烦了她吧。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应该还有别人能带给欧阳煦幸福的吧。 应该有的吧。悦诗既确定而又不确定。确定是希望能有其他人陪着欧阳煦白首与共。不确定是因为自私的自己希望自己是他的唯一。 欧阳煦,你是我的唯一,唯一能让我快乐的人,唯一让我甘之如饴等待的人,唯一想白首与共的人,你可知道? 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我宁愿自己一个人。 现今局势所逼,我已经被卷入争权夺利的风暴中,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与自由,就如熊掌和鱼,不能同时兼得。失去了你,我不想再失去自由…… 待我重新夺回自由,我会守着我们的记忆过一辈子。 两人不能白首与共,我便独自白头。 悦诗温柔地抚摸着欧阳煦受伤的地方,“平安就好。” 平安地活着,是这三个多月来,悦诗对欧阳煦最大的期待。 活着,才能看到希望。这是悦诗五岁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如今她长大了,这句话是她的信仰,只要能活着,无论前方多黑暗,一路坚守下去,总会有拨云见月的晴朗。 感受到悦诗的关心,欧阳煦有一股暖流流过心田,温柔地摸摸悦诗的脑袋,“蓁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嗯!”真的不能让我担心了。悦诗默想着。 “蓁儿,你今日真美!”欧阳煦从一开始看到悦诗的穿着打扮,就被她惊艳了,此生能娶得如此才貌并重的美娇人,夫复何求呢! 悦诗温柔地笑了笑,从欧阳煦的怀里出来,张开双臂,笑靥如花地看着欧阳煦,大红色的喜服随风摇曳,迎风翩跹,散落在耳鬓的碎发随风飘舞着,美得绝代风华,美得惊为天人…… 欧阳煦的心彻底沉沦在悦诗的美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