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29章话痨 === 方槿桐和阿梧正面面相觑。 “妖娆脸”转过头来, 指尖搭在方槿桐左肩上,一脸谄媚笑意:“方妹妹走得真快, 连纸鸢都没拿,哪有上巳节不放纸鸢的。“ 方槿桐捏紧手中的纸鸢,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妖娆脸”凑上前来, 悄声道:“有人托我给你说,他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方槿桐恍然大悟,这”妖娆脸“是沈逸辰叫来的。 身长六尺的女子是没有,这“妖娆脸”却像得很。 她若说是被个“姑娘”从水中捞起来的,旁人也自然会意。 ”妖娆脸“不仅仪态举止像个姑娘,就连长相都貌美清秀得很, 放在这上巳节里都能将一众女子比下去, 让他来解围真真是再好不过。 她不知晓这么短的时间, 沈逸辰去哪里寻来这么一个“妖娆脸”来。 但从方槿玉那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来看,她的围是解了。 再加上她早前的恐吓,方槿玉和碧桃主仆两人应当也不会回洛府去嚼舌根了。 思绪间,只见“妖娆脸”扭了扭腰身, 几步蹭到了洛容远身侧, 笑眯眯道:”我是来撵方妹妹的,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阿远。“ 方槿桐和方槿玉一起将目光投向洛容远。 洛容远显然没准备接话。 “妖娆脸”又将指尖搭在洛容远肩上, ”啧啧“开口局:“阿远你就不厚道了, 我前几日写信给你, 约你一道来上巳节, 你说有事。结果明是同方妹妹一道来的, 果真让人心寒哪……”言罢,佯装伸袖抹了抹眼泪。 光抹眼泪还不过瘾,抹完还甩了甩。 方槿桐和阿梧浑身的鸡皮疙瘩再次落了一地。 这回,方槿桐连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了。 洛容远终于忍不住:“许邵谊,闹够没有……“ “妖娆脸”忽得停住。 继而受宠若惊般,上前拥他:“阿远哪,你终于同我说话了,不枉我撵了几千里路撵到这里来哪,风沙都吃了好几斤哪……” 方槿桐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几斤风沙肯定不好吃…… 但转念一想,洛容远既是边关回来,那能撵几千里路撵到定州来的,应当也是身在关边的人。 洛容远明显不准备再搭理他,伸手从方槿桐手中拿过纸鸢,边走边道:“走,放纸鸢去。” 方槿桐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方槿玉更是。 “方妹妹等等我。”许邵谊也跟上。 洛容远驻足,回头看他。 许邵谊跳到方槿桐身后:“阿远,这么凶看着我做什么,我也喜欢放纸鸢,我同方妹妹一道不行吗?”言罢看向方槿桐,“是吗,方妹妹?” 方槿桐不知他何意。 他就悄声道:“让我一道去,不然我就老实说是沈逸辰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还找了个山洞给你换衣裳,烤衣裳,烤鞋子……然后再添油加醋,说他偷/窥你换衣裳,还亲你……” 你!方槿桐气粗! 他不是沈逸辰找来救火的吗? 怎么她看是来打劫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果真同沈逸辰一道的,都是脑回路有些问题的。 许邵谊起身,果然又摆出了一脸笑意,笑盈盈得朝洛容远道:“方妹妹说了,最喜欢同我一道放纸鸢了。” 方槿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沈逸辰还没摆脱出去,又来了一个许邵谊。 上巳节,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这黄历得择日改一改了。 …… 往后的大半个时辰,方槿桐啼笑皆非。 莫怪乎洛容远不爱搭理许邵谊,这个许邵谊是吵,真吵,吵得很。 这大半个时辰,那张嘴近乎就没停下来过。 方槿桐只觉前后左右都有他的声音,耳根子都不得清净。 一会儿一个方妹妹,一会儿一个阿远…… 而且明明是她要放纸鸢的,结果有人借着同她一道放纸鸢的功夫,硬生生将她彻底“挤“出去了。最后她只能干巴巴得站在一边,看他二人放着自己的纸鸢。 一侧的方槿玉也在放,只是一直心有旁骛。 不知这从哪里冒出来的许邵谊同洛容远是何等关系? 只是许邵谊明显一脸欢呼雀跃,洛容远却一幅随时要翻脸的模样。 方槿桐都不知这大半个时辰是怎么过的。 总归,幸好,那只纸鸢的线适时断了。 要不她都要去剪了。 方槿桐如临大赦。 这上巳节的风筝放得不伦不类,还是赶紧回去得好。 未及思忖,许邵谊又撵上:“阿远,方妹妹,我同你们一道乘车,我家的马车坏了。“ 方槿桐哪里会信? 可显然许邵谊也没指望她和洛容远会信。 他脸皮足够厚就行。 偏偏又抓有方槿桐的把柄在手,动不动就威胁,她不让他一道让马车,他就说他是沈逸辰叫来解围的,其实事情的真相是巴拉巴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槿桐闹心。 许邵谊就这么上了回洛府的马车。 这马车内,一路上都没有消停过,全是许邵谊的唾沫星子在飞。 方槿桐想塞耳朵,但人是她放进来的。 洛容远不愿搭理许邵谊,方槿玉又默不作声。 方槿桐只得亲自圆场。 她脸都笑烂了,问旁的都不好,只得问起许邵谊来,你也是在边关吗? 否则怎么撵了几千里路,吃了好几斤风沙? 她是找话讲。 许邵谊果真来了精神:“既然方妹妹问了,我就说了……“ 方槿桐背后一凉,她真是作死。 …… 等到洛府门口,碧桃和阿梧都觉得要口吐白沫。 方槿桐头晕目眩。 方槿玉脸色难堪得很。 只有洛容远稍微好些。 方槿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在方槿玉身后下的马车。 好在,马车上有人探出一个头来,笑意款款道:“阿远,两位方妹妹,我就不去洛府叨扰了。” 能听到许邵谊说这句,一行人都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送他一程。”洛容远嘱咐车夫。 车夫应声。 马车驶出洛府门口不远,几人一口气还没有松完。 马车上就有声音传来:“我明日再来。” 方槿桐和方槿玉脚下一滞,想到他明日要再来,就好似梦魇一般。 洛容远开口:“不用理他。“ “那个许邵谊究竟是什么人?”方槿桐忍不住问。 先前不问,是怕他自己滔滔不绝,如果说不完,怕是要跟来洛府一直到说完了再走。 不如问洛容远。 看那模样,许邵谊又同洛容远好得很。 她小时候多有在定州,洛容远身边的朋友也认识不少,的确没有见过这个许邵谊。 应当是木头在边关时候认识的。 洛容远看了看她,也不瞒:“他在军中,任右前卫副使。” 军中? 方槿桐却是瞪圆了眼睛。 就那幅妖娆脸,走路都要扭着腰,一脸言笑晏晏的模样,竟然在军中任职? 洛容远在军中是左前卫副使,许邵谊竟然是右前卫副使…… 就这张脸,要上阵杀敌,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方槿桐摇头:“表哥是说笑的吗?” 她想起他抢她纸鸢,动辄就对她威逼利诱要说出实情,方槿桐只觉这人若是落在了敌军手中,怕是还没等敌军开口,就会叛变的一类。 她这般想,耳边听洛容远道:“他是安阳郡王的独子。” 噗……阿梧递给她的茶水通通喷了出来。 ***** 驿馆内,沈逸辰心情尚好。 好到让郭钊陪他下棋。 他越想越觉得让许邵谊去帮槿桐解围是一步好棋。 一则,她都赏他一巴掌了,他不仅不计较,还尽心尽力替她找人解围。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定立即高大起来。 说不定,还会内疚。 人都架不住内疚,内疚他就有机可趁。 二则,许邵谊生了一张天花乱坠的嘴。 他和许邵谊,是谁同谁的关系? 他叮嘱许邵谊去槿桐那里说他一些好话,许邵谊一口应了,许邵谊那张嘴自带昭告天下和天花乱坠的效果,虽然话多,说得多了,她也会信上几分。 他其实也怕许邵谊说得言过其实,但若是能让槿桐对他油然生敬,言过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沈逸辰越想,就越觉得靠谱。 等许邵谊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谢谢许邵谊。 脸上的笑意就再藏不住,看得郭钊心中发麻。 他实在不知晓侯爷又在欢喜什么。 下了大半个时辰的棋,就对着棋笑了大半个时辰。 他是没见过被人抽了,还能高兴成这幅模样的。 只是都抽了这么久了,回味也当回得乏味了才是。 遂又想起侯爷今日才见过安阳郡王世子许邵谊。 郭钊嘴角抽了抽,安阳郡王世子许邵谊,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