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楼来的时候，宋红果正在调馅儿，准备烙煎饺，原本是西葫芦鸡蛋馅儿的，见到他，便又加上个芹菜肉的，他好这一口，馅儿里再撒把虾皮，就更喜欢了。 　　 上午研究所有事儿，他也是忙到现在，才匆匆赶来，还不忘让饭店炖了锅鸡汤带上，见到她，就愧疚的道，“对不起啊，红果，我来晚了，也没能帮着干点活儿，辛苦你们仨了……” 　　 宋红果笑着道，“不晚，最出力的活儿我留到下午了，就是等你来干呢。” 　　 闻言，霍明楼眼里的自责顿时化为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下午，我来干，你和孩子歇息。” 　　 “好呀……”她先应下来，反正到时候该帮忙还是要帮忙，家务活，全家上阵忙着才有意思。 　　 饭后，也没急着干活，满园带着小伙伴来找兄弟俩玩，宋红果和霍明楼坐在柿子树下的躺椅里，闲聊了会儿。 　　 “这树上的柿子什么时候才能红的像挂了一枝头灯笼？” 　　 “下个月就该差不多了。” 　　 “这两棵树这么高，届时摘起来怕是不容易。” 　　 “只摘低处的，上面的留着看，等冬天下了雪，雪压在红彤彤的柿子上，才叫一个美呢。” 　　 “嗯，确实堪称美景，做成柿饼也好吃，临县有种流心柿子，熟透后掰开，里面的瓤就像煮到七成熟的糖心蛋，轻轻一吸，似喝了口蜜，下个月就该到摘的时候了，届时我让人多带些过来，你和孩子也尝尝。” 　　 “好啊，这个月吃不上柿子，不过石榴和梨子再过些天就能摘了，到时候你也来呀，我做梨罐头给你吃，又甜又润。” 　　 霍明楼眉眼含笑的应着，还没吃进嘴里，只是这么听着，便已经觉得嘴里发甜了，一直甜到心里去。 　　 俩人随意的聊着再寻常不过的琐事，也不觉得无聊，反倒是从这些平凡的日常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幸福。 　　 当然，厂里的八卦也少不了。 　　 孩子不在跟前，宋红果就没什么顾忌的，提起了王二妮的事儿，霍明楼自然也听说了这一茬丑闻，本就排斥王二妮，现在是听到她名字，都觉得心理不适。 　　 “她身上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多，这也就意味着她越来越危险，红果，我还是那句话，离着她越远越好，宁肯跟聪明人为敌，都不要跟蠢人为伍，因为你永远猜不到她会做出什么没脑子的事来。” 　　 见他一脸反感到不行的表情，宋红果笑着道，“放心吧，我提防着呢，不会叫她连累到的。” 　　 闻言，霍明楼无奈道，“还是对你有些影响的……” 　　 “嗯？她的丑事还能影响到我身上？” 　　 “你俩一个生产队的，又都曾在医院工作过，容貌还都惹眼，名声也响亮，厂里的工人们唾弃鄙视她时，难免会把你拎出来做比较，虽然她是反面教材，你是正面的，但把你俩摆在一起做对照组，你也就避不开被人们反复议论了。” 　　 宋红果无语道，“拿我跟她比较，哪有和冯秋萍更合适啊？她俩同在文工团，关系又交好，更有可比性吧？” 　　 “嗯，也有冯秋萍的份儿。” 　　 “……” 　　 好嘛，谁也没落下。 　　 宋红果苦笑，“等过些天应该就好了，厂里从不缺新鲜的八卦。” 　　 嘴上这么说，纯碎是为了安抚霍明楼，其实心里则想，就王二妮那作劲儿，估摸着后面还有不少大戏要唱呢，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下不了台。 　　 霍明楼不愿再提她，点了点头，转而说起杨容月，“我派去的人，查的有些眉目了，她跟韩城结婚这些年，背着他，确实做了不少事情，拿了些不该拿的钱，那些钱花在了孟家人身上，韩城应当不清楚，不过，杨容月是打着他的旗号，所以，等到事情暴露出来，他怕是也会担些处分……” 　　 “嗯，我明白，韩英说过，她不会在意。” 　　 “韩英不在意，但韩城不可能不在意，他看重自己的仕途，不会希望这种事翻腾出来的，届时，他应该会插手阻拦。” 　　 “你是担心……” 　　 “嗯，他们父女关系本就不牢靠，若是因为杨容月再对上，结果如何，谁也不敢预料。” 　　 宋红果皱起眉头，“那从其他方面定杨容月的罪呢？你不是让人去找她谋害孟大福的证据了？有线索了吗？” 　　 霍明楼点了点头，“找到些线索，却还缺少最关键的那一步，那一步不好找，所以我想着，下个月要是还没消息，就先用她收钱帮人办事的罪名将她抓了，再想办法让她开口，供出孟大福的事儿。” 　　 “她能主动说？” 　　 “审讯也是有技巧的。” 　　 宋红果“喔”了声，明白了他的打算，先把人控制起来，再一步步的攻破她的心理防线，直到她熬不住认罪。 　　 这思路没错，方法也可行，就是……怕要把韩城给搅和进去了，韩城要是为求自保，再忍不住插手，那韩英也会出手，父女俩岂不是站在了对立面？ 　　 见她发愁，霍明楼道，“我再想想，看有没有更周全稳妥的办法。” 　　 “好……” 　　 下午挖土豆，霍明楼成了主力，满园带着崔建设和赵满田也没离开，跟着兄弟俩一块儿干活儿。 　　 霍明楼负责挖，几个孩子帮着捡，大的搁一堆，小的搁一堆，还得把挖坏的挑出来，完整的留起来慢慢吃。 　　 宋红果成了最清闲的那个，只干点零碎的，顺带投喂几个孩子。 　　 有吃有喝还不累，几个孩子干的很是热情高涨。 　　 前院种了大约一分地左右，合力忙活了不到俩小时，就把所有的土豆都分类好，收进仓库了，连坑坑洼洼的地都理平整，秧子啥的抱去柴火棚，篱笆围起来的那两处区域，顿时变得清爽了不少。 　　 收获却是满满的，筐子不够用，就装麻袋里，都扛到西平屋的储藏间时，占满了好大一处角落。 　　 宋红果特意挑出些品相好的，装了几篮子，赵玉莲家、赵保庆家，还有来帮忙的崔建设和赵满田，都分了有几十斤，挨家送了去，被他们拉着打听了好一会儿，当地没有种土豆的习惯，可听她说土豆产量这么高，又比其他菜都耐放充饥，就忍不住也动心了，但今年是来不及种了，得等明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