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这个过程也不过就是半炷香的时间,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 在火焰逐渐减弱、燃尽以后,地面上仅剩下两具烧焦的尸体,和那只剩残垣断壁的房屋框架。 散去的黑衣人并未聚集在一处,而是趁着夜色,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其中那名揣着信笺的黑衣人则是在夜色当中狂奔,朝着城内赶去。 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 面对守门兵士的询问,黑衣人也不吭声,只是掏出了一枚古铜色的腰牌。 “原来是丞相府的大人,下官怠慢了!” 腰牌的正中,篆刻着一个古朴、苍劲的吕字,至此一点,守城的城门令就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哈腰的将人请了进来。 收回腰牌,黑衣人傲然一笑,正要抬步入城。 可就他当才放松了警惕,迈步向前的那一刹,本还一脸献媚的城门令面色突然一变,眼中闪过了一抹戾芒。 唰的一声! 长刀出鞘,这名黑衣人满是愕然用手捂住那不断喷血的脖颈,口中“嗬嗬”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在后退了两步之后,瘫倒在地。 结果了黑衣人,城门令也不废话,连忙蹲下身来,在他的身上一阵摸索,待搜到那封信笺之后,更是露出了大喜的神色。 “诸位兄辛苦了!我家王爷日后定后厚报!” 对其他胆战心惊的兵士将话交代完,这名城门令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衣甲,转身想着城内赶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的样貌终于展露无遗,赫然是吕王楚恒的护卫统领,王平! 与此同时,吕府。 尽管如今夜已深,但吕儒晦却依旧未曾休息。 他,一直在等待着消息。 可这左等又等,眼看天边已经鱼肚泛白,预料当中的人也依旧没有出现。 就在吕儒晦越发不耐的时候,门外终于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吕儒晦猛然抬头,却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所等的人,他面色顿时一沉:“如何?” 那人贵在地上,颤声道:“左相,计划失败了!” 砰! 吕儒晦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本就在边缘的茶盏滚落在地,早已冰冷的茶水散落一片。 他顾不得打落的茶水,神情阴冷的盯着面前之人,厉声道:“失败了?” “老夫耗费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才从黑卫那边买到消息,得知安谷泰的求救信将由今日被送出城,又动用了这么多的眼线,找到了犬戎人的细作,为何会失败?” 愤怒之下,吕儒晦一改往昔云淡风轻之态,他神色狰狞的一脚将面前之人踹开。 虽然此人身怀武艺,吕儒晦不过是个垂暮老者,但他却不敢有半点反抗,只能卸掉自己全身的力气,生生吃了这一脚。 被踹翻在地后,这人连忙解释道:“左相,计划原本十分顺利,卑下等已拿到了信笺,可带着信笺的兄弟却突然失踪。” “卑下也是在城外发现了他的尸体,且无信笺,所以才确认计划失败。” “谁?是谁做的?” 吕儒晦怒砸了一下桌面:“是谁敢坏老夫的大事!” 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凉宫那边……”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吕儒晦又何尝不是第一个怀疑了楚逸。 无论是动机,还是能力,楚逸都有着极大的嫌疑,但紧接着吕儒晦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他本打算杀了安谷泰,结果楚逸竟将安谷泰秘密转移到了凉宫内软禁起来,整个凉宫被围的水泄不通,想要杀他根本就是难比登天。 在杀不了安谷泰的情况下,吕儒晦就只能将目光放在消息渠道上面。 只要封锁了消息,让安谷泰的亲笔信回不了犬戎,那么他就可以争取到相当的时间,这才有了后续的计划。 若是楚逸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那他绝对会在犬戎细作被杀掉之前出手组织,如此才可让犬戎人更加痛恨于他,附和最大的利益。 楚逸根本就没有道理,在自己动手之后才行动。 然而,在否定了楚逸之后,吕儒晦却是毫无半点头绪,根本就想不出在这个时间点,还有何人会暗中与自己做对。 千头万缕,犹如一团乱麻,根本就寻觅不到其中的线索关节。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嘹亮的雄鸡唱鸣。 天,亮了! 雄鸡的长鸣惊醒了沉思中的吕儒晦,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浸淫官海数十载,虽是因最近接连的意外导致他乱了阵脚,但常年积累下的经验,还是让吕儒晦很快便分析出,眼下的局势他绝对不能乱,必须要再看上一看。 无论那个暗中动手的人是谁,既然得手了,就必然会有后续的动作出现…… 想到这里,吕儒晦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这一刻,吕儒晦的语气已重新回复平静。 “左相,那今夜参与行动的人……” “全部灭口!” 吕儒晦冰冷的说了四个大字。 这种大事,而且最终还计划失败,那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那就只有死人! “左相放心,属下明白!” 另一边,吕王府。 看完了书信上的内容,楚恒只感一阵心惊肉跳。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感慨了一句,楚恒看向一旁的袁杰,大笑道:“袁兄你果真神机妙算。” “那安谷泰暴跳如雷,信中字里行间都是在催促犬戎答应楚逸的条件,先保他安全回国,然后再兴军攻我大夏!” “咱们这一次直接出手,掐断了吕儒晦的后路,果真是妙,妙啊!” 王平默默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仿若都化成了一个木桩。 袁杰矜持一笑:“其实这一切,均是在下家室推算出来的。” “家师太了解这两个人了,尤其是左相,吕儒晦!” 楚恒双眼一亮,试探道:“袁兄,现在可否将你的老师引荐给本王了?” 袁杰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楚恒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然后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无妨,一切都听袁兄师尊的。” 说着,楚恒又拿起了信笺:“不过,现在这封信,咱们要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