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在江南的吴王,他一定会趁着自己不再的时候搞事情的! 对此,楚逸深信不疑。 只不过区别就是楚逸无法断定,他会在什么时间点搞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但有一点楚逸十分的笃定,那就是只要吕儒晦这边能稳住不乱,那么无论吴王搞出多大的事情都不至于动摇国本。 而这,也让楚逸越发的庆幸,庆幸他当初允诺给吕儒晦的那个王位。 这个王位对吕儒晦来说,算是他毕生追求的梦想,绝对不容放过,而楚逸也可利用他来帮助自己稳固朝政,以确保在自己于北方作战的时候,长安不会出现动乱。 唯有稳定,才是眼下对楚逸来说最为重要的。 可偏偏,来自长安的信笺当中有关于朝政的事情却少了许多。 这在正常情况下来说,是绝对不正常的。 而这,也让楚逸对长安目前的局势有了新的猜测。 在他想来,会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性有二。 其一便是吴王那边终于按耐不住,打算起兵造反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的低,毕竟眼下自己这边与犬戎人的战斗尚未分出胜负,而国内的情况也不至于混乱到无法收拾。 在这个时间点起兵,首先吴王就无法占据大义的名分,其次他也不可能争取到太多的支持,尤其是吕儒晦那边,在他立场坚定的情况下,吴王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在抛去了这个最为可能又最为不可能的猜测之后,留给楚逸的答案就只剩下了一条。 文帝快要不行了! 早在楚逸穿越过来的时候,文帝的身体就已虚弱至极,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能坚持到现在,那也不过就是全凭毅力支撑,外加太医们的悉心调养罢了。 可就算是如此,吊着文帝的那口气也终有耗尽的一天。 算一算,两年时间,文帝能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而一旦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驾崩,那么楚逸所面对的局势便会迅速恶化,到时候国内局势将发展成什么样子,这是连楚逸都无法掌控的。 与此同时。 就在楚逸为了国内局势沉思的时候,外界的战火也已来到了最为激烈的阶段。 葫芦口山道上,遍布着犬戎大军与夏军的尸体。 他们甚至可以为了哪怕一寸的距离,而不断的拉扯、争斗,直至一方抵挡不住而选择后退,然后再开启新一轮的战斗。 可以说,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下,无论是犬戎人还是大夏的战士,早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能坚持到现在,那也不过就是憋着一口气。 对于最底层的士兵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崇高理想,也不懂得什么民族大义,他们所做的,不过就是保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妻女,然后服从军令,杀掉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敌人。 孙强就是这么其中一个,而且是最为不起眼的大头兵。 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当初。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居庸关人,孙强从小被管束的信念便是守护居庸关,杀掉一切犬戎饿狼。 而他在成年的那一年,父兄全部战死。 作为家中仅剩的男丁,他毅然决然的接替了父兄的责任,拿着那柄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长刀走上了战场。 虽然孙强并不懂得什么兵法,甚至连字也认不出几个,但凭借被敌人与生俱来的悍勇,还有一丝丝运气。 从居庸关陷落至今,一路走来,孙强也终于是升到了什长这个级别。 的确,什长也同样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员,仅仅可以统领十人。 但就是凭借手底下这十人,身在中军的孙强竟在一次犬戎人的突袭下,与中军失散的情况中依旧是摆脱了对方的追捕,藏身于一处隐蔽的山坳中。 而他手下的弟兄,竟也奇迹般一个不少,都追随在他的左右。 此刻,孙强正带着这些弟兄观察着周围犬戎人的动向,寻找着一丝突围回归本镇的可能。 “强哥。” 一名周身皆混杂了鲜血、淤泥的兵士向孙强走来。 这名兵士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但却早已没有了少年的稚嫩,剩下的唯有沧桑与沉重。 孙强认识他,这小子叫铁蛋,虽然才这么大点,但也在居庸关上整整呆了三年,算是不折不扣的老兵。 “你说,咱们能赢吗?能有机会突围吗?” 看了一眼远处的犬戎人,铁蛋憨憨的问道。 孙强瞪了他一眼,坚定的说道:“这还用问吗?有太上皇在,而且他还布置了精妙的战术,这一战胜利的一定是咱们。”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林副帅就会带人反攻的。” “只要林副帅这便一出动,那些犬戎狗崽子的注意力肯定都会被吸引过去。” “到时候,咱们可就不是突围,而是趁势冲出去,杀那些狗崽子一个措手不及!” 铁蛋撇了撇嘴,嘟囔道:“说是这么说,但你看看,这仗打到现在,咱们先是丢了居庸关,之后在河北地也是一退再退,就是这原本设定为决战地点的葫芦口,那些犬戎蛮子也死活不上套。” “如果这一阵咱们还没挡住,那恐怕不光是全河北地沦陷,犬戎蛮子没准都会趁势南下,连河南地、江淮都一并给吞了。” “这太上皇……我是没看出有多神来。” “你特么放屁!” 孙强闻言大怒,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铁蛋一下狠的,在拍了对方一个踉跄后,这才开口训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太上皇的不是?” “若不是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老子我现在就砍了你!” 铁蛋仍感不服。 他先是跑远了几步,离开孙强的打击范围,然后这才不忿的反驳道:“要不是太上皇的话,我看居庸关咱们都丢不了!” “如果居庸关还在咱们的手中,咱们又何至于受这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