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兴高采烈的吕康,楚逸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 吕儒晦也算是难得的能吏,精明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怎么就生养了这么一个蠢材儿子? 比之吕嬃,他都要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是感觉这个济世会有什么问题吗?”一旁霍璃察觉到了楚逸的异状,连忙问道。 楚逸抬手,指向那些争先恐后要加入济世会的公子哥们,冷笑道:“你瞅瞅,这都是群什么人?” 霍璃道:“一群游手好闲,好勇斗狠,只知风月的权贵?” “不错!” 楚逸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但还不全面。” “他们现在是一群看似无用的权贵子弟,那是因为他们家中的父辈正在掌权。” “可再等上个几年,十几年呢?等他们的父辈相继退下,而他们继承了家族的人脉、权势以后,他们又是什么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霍璃恍然。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性,霍璃的见识远超一般人,只是因时代的局限性,让她看不到那么远。 而作为一个穿越党,对这种所谓的“党社”,楚逸无比惊觉,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个济世会隐藏在背后的狰狞。 “所谓结党营私,结的是什么?营的又是什么?” “就好似现在这样,以济世会为名,行一己私利之举!” 楚逸声音低沉:“吴王这对父子的图谋,一点都不比吕儒晦来的小。” “他们的手段,却是要比吕儒晦更加隐秘。” “今天若是不来,谁能想到,一个足以动摇我国本的党社,就会在这小小的苍山亭内生成?” 霍璃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蹙起了绣眉:“但刚刚吴王世子将这第一任会长的位置,给了吕康啊?” “总不能,吕康也和他们勾结好了吧?” “这才是吴王世子的高明之处!” 楚逸淡淡的说道:“会长不会长,只是一个名头,作为济世会的创始人,吴王世子本身就具有着天然的优势。” “只要能时时刻刻对济世会产生影响,在必要的时候利用这个济世会达成一些自己所需的目地,那么吴王父子的算盘就达成了。” “你看吕康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已成了吴王父子的挡箭牌。” “一旦事有不顺,朝廷发觉了这个济世会且要清算,那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自然就是会长了。” “吕康要负责,即便吕儒晦再是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去捞人,吴王父子这一步棋,下的极为精妙!” “不错……”说道这里,楚逸端起酒盏润了润喉咙,这才继续道:“也不算是没好消息。” “最起码,通过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吕儒晦与吴王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并不是一条道上的。” 随着楚逸娓娓道来,霍璃只感眼前这看似喧闹喜庆的苍山亭内,显得无比阴暗,当解开了那一层面纱,将其丑恶彻底暴露在眼前后,竟如此的触目惊心! “这些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吴王世子,霍璃紧咬着樱唇:“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吴王所属的吴郡,算是我大夏有数的富庶郡县,鱼米之乡,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便是世子现在为质长安,待吴王年迈以后,也会被放归吴郡,他们为何一定要把手伸到这京畿来呢?” 楚逸神情淡漠:“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他们。” “拥有的,永远都不知道珍惜,而是渴望更多。” “若他们的封地乃是贫瘠的荒漠,危机四伏的边塞,每天连吃上一顿饱饭都成问题,那自然也就没精力去想了。” 说完,楚逸放下酒盏:“行了,这诗会没什么看头了,咱们走吧。” 霍璃也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当中久留,当即就随着楚逸起身,作势离去。 一直都关注着霍璃动向的吕康发现这一情况,顿时急了。 此刻,正是他春风得意,开启崭新人生篇章,无数诉说的时候。 只当楚逸这是嫉妒自己得了会长高位,吕康哪能放过这个耀武扬威的机会。 一张嘴,吕康便叫住了楚逸、霍璃两人。 “二位还请留步!” 说着,吕康摇晃着身板,迈着老爷步,举手投足之间拿捏着会长的姿态,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楚逸身前。 他扬起了脖颈,以鼻孔对着楚逸,得意道:“怎得?为何如此焦急?不打算加入济世会吗?” 也不等楚逸回答,吕康便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当然,也能理解。” “若我是你,肯定也没兴趣,毕竟会长的位置已经没了。” 楚逸一阵无言,不屑的问道:“你很得意?” 吕康笑容一滞,有些不明所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的态度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楚逸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好好珍惜吧,有你哭的那天。” 吕康神色一黯,只当楚逸这是不甘,冷哼道:“看你这嫉妒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感到可笑。” “不过,生气也没用,会耍嘴皮子又如何?现在这个年头,看的是家室出身、能力背景,而不是嘴皮子!” “吕公子,你可以让开了吗?” 开口的,并非是楚逸,而是有些不耐烦的霍璃。 她绣眉一挑,冷言道:“我们从未说过想要加入,更没在乎过所谓的会长。” “你把它当做珍宝,却不知旁人视如敝履,请不要将谁都当做你这般肤浅!” 越说越是不忿。 霍璃伸手入怀:“你刚刚说他没能力?好!今天既然是诗会,以拍卖诗词来筹集赈济款项为目的,那么正巧,我们也准备了一副。” 说着,霍璃取出了早已备好的长条卷轴,将它在众人面前展开,那娟秀婉约的字迹,赫然呈现于白纸上。 “是《满江红》!” “真的是《满江红》!只是,为何此诗,乃霍璃小姐的笔迹,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