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吩咐人给吕嬃上了椅子的同时,解释道:“不过是本皇与左相因个人意见不合起的一点争执,并无大碍。” 吕嬃缓缓落座,冷言道:“有争执很正常。” “当初陛下也经常与臣子们争吵,很多时候还被气的吃不下饭。” “虽说按我大夏律,后宫不得干政,但本宫也要亲自过来,不为其他,只为压压你们彼此的火气!” 吕嬃会突然到来,的确让楚逸十分意外。 而看到吕儒晦的表情之后,楚逸清楚,他也同样没想到吕嬃会在此时到来,这显然并非是他们父女提前布置的。 但无论怎样,在这个节骨眼上,吕嬃的出现都是一件好事而非坏事。 至少,她的出现,让楚逸与吕儒晦之间有了一个缓和的余地。 只不过,吕儒晦这种老狐狸,他一旦做下什么决定,都不会轻易放弃。 在吕嬃落座以后,吕儒晦拱手又道:“太上皇,老臣所言的一切,皆为肺腑,还望太上皇三思!” “三思?” 楚逸闻言冷笑:“那左相到是说说,本皇要如何三思?” 吕儒晦毫不犹豫的说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此事,犬戎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一旦让犬戎人得知了太上皇的身份,那就只可能是梁国正式开战!” “所以,老臣认为,再后续与犬戎人的交涉当中,太上皇不应出面,应交予老臣一并处理!” “唯有如此,方可稳住犬戎人,保大局不失。” 话说道这里,吕儒晦才算真正露出了自己的野心与獠牙。 他想要的,唯有与犬戎之间的谈判交涉之权! 术虎安哲死了,这件事犬戎人绝不会就此作罢。 而吕儒晦最为担心的,并不是犬戎与大夏开战。 就算当真是打生打死,一场战争下来死个几十万人,最后大不了就是割地赔款这些,对他实际上根本毫无半点影响。 可若是犬戎可汗完颜阿骨打,或者丞相耶律洪基因为发怒,最终更是将怒火倾泻到他的头上。 他们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只要将这些年来自己与他们联络的证据拿出来,那么眼前的太上皇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他千刀万剐。 对此,吕儒晦深信不疑,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拿下谈判的主动权,然后在谈判上答应犬戎人的全部条件。 什么合作攻打匈奴?什么街道居庸关?这些,吕儒晦根本懒得去想。 他根本就不在意犬戎人是否狼子野心,到底是打算行暗度陈仓之策针对大夏,还是真心的想要偷袭匈奴,反正只要不动摇他的地位,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左相又打算如何处理?”楚逸冷笑着问道。 吕儒晦没有微皱,但他还是如实答道:“自是接近一切所能,答应犬戎人的条件,以此来平息对方的怒火。” 听到这话,楚逸毫无征兆的放声大笑起来。 毫无征兆的笑声,在正殿内回荡不息,吓了殿内众人一跳。 就连吕儒晦,也同样是一脸错愕的看向楚逸,疑惑他是不是在强压下被逼疯了。 若说唯独还保持镇定的,那就仅剩霍龙一人,他根本就不把这当成一回事。 这只是因为,他实在太了解楚逸的性格了。 吕儒晦所提出的条件,楚逸绝对不可能答应! 笑声过后,楚逸一脸冷峻,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吕儒晦,训斥道:“吕儒晦!” “你这是打算将我整个大夏三百载的国祚社稷,直接交给犬戎?” “那是不是也打算将本皇捆了,也给送上门去?” 吕儒晦面色一沉,可还不等他回话,楚逸便已继续说道:“我大夏以武立国,以孝治国,祖宗的家训耳提面命,尤在徘徊,本皇又岂肯做一个懦弱的主君?” “还是说……”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儒晦,楚逸继续:“你是忘了,当初本皇在金銮殿上说过的那一番话了?” “两国谈判,且不说犬戎本就不怀好意,便是他们真心为攻打匈奴来求,那也应该放低姿态,好声好气的拿出好处来打动我大夏,满足我们的条件,而并非是让我大夏低声下气的与他们合作!” “吕儒晦!你的骨头,是不是已经软了?腰杆已经直不起来了直不起来了?” 楚逸的话,让吕儒晦颜面扫地。 他铁青脸,尽量克制着自己,以平静的声调说道:“太上皇,若您一意孤行,就只能将事情代入万劫不复之境!” “那又如何?即便那样,也好过摇尾乞怜!” 楚逸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些犬戎贼子视我大夏子民如牛羊,残杀凌辱在前,本皇杀了他亦是替天行道,为民做主。” “若果真因此,引得犬戎暴怒发兵……” 啪的一声,楚逸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桌面:“他们要战,本皇便战!” “如此,更可一不做二不休,将那犬戎左贤王安谷泰直接留在长安。” “这安谷泰的性命,就当是为犬戎人多年对我百姓造成的杀戮,所付出的一点利息!” 楚逸的话,让吕儒晦心惊胆战,他的眼皮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可回忆过往种种,吕儒晦又丝毫不怀疑,楚逸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人。 “太上皇,万万不可!” 吕儒晦以急切的口吻说道:“太上皇您如此穷兵黩武,必会毁了我大夏基业!” “大夏的基业,是我们楚家的基业,不是你吕家的!” 楚逸神情冰冷:“便是列祖列宗在此,他们也都只会支持本皇的选择,而绝不会让本皇跪地求生!” “行了!” 楚逸大手一摆,厉声下令:“本皇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待安谷泰到了,本皇自知如何应对,左相就不必为此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