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亮光越来越亮,那座城池在姜婼发光的眼眸中越来越大。随着晨曦下的清风奔跑,那是自由的方向,只是这方向的前方被人生生铡断。 陈陌冲刺的脚步戛然而止,在道路上滑步出一缕尘土,风一吹,便向远处消散而去。 “哈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陈陌缓缓放下背后的姜婼,该来的还是来了,怎么躲都躲不掉。 “你小子真是个怪物,背着个人都这么能跑,若是本使在晚来几天,你或许就带着她从这边出了商国,到达唐国,让后再从那里回楚国,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实力超群又十分有毅力的锦衣使得意的说道。 姜婼看着在沉重呼吸的陈陌,此时她反而没有了当时在湖边的那种绝望,似乎是否被他捉到已经不重要了,这将近千里的逃亡路,是她这来到这个世上,迄今为止最精彩的人生旅程。 她在后面握着陈陌有些颤抖的手,不知道他是因为脱力,还是因为害怕,又或者是其他而微微颤抖着。 “非常感谢这一路的相伴,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希望来世我们能做更长久的朋友。” “你想死,我了没想死,我才不过十七岁,后面还有很长的路。”陈陌淡淡的说道。 “你现在想走,那人也不会放过你吧。”姜婼知道,陈陌唯一的活路就是把自己交给对方,对于他这样的选择,姜婼一点也不怨恨,反而有种解脱,是她,拖累了陈陌,是她,欠他的。只是这唯一的活路在湖边的时候还有用,但是现在,即使他乖乖的交出自己,也不一定见得那人会放过他。 “等一下,只要我缠上他,你就往前跑,朝着那城一直跑,我有预感,只要你跑到那里,我们都能获救。” 陈陌在赌,他赌他们要汇合的人已近在那里了,只要姜婼跑到那个城池边,以那人的实力,一定会发现她的到来。 “可是...” 此时他们这里距离朝阳城还有不短的距离,在他们面前还有那个实力超强的锦衣使做拦路虎。 “我能在湖边拖他一次,就能第二次,记住,只要我一缠上他,你只要不回头的向城那边跑就是了,放心,我死不了。” 然后陈陌又凑到姜婼的脑袋旁边耳语可了几句。 “记住了别忘了。”陈陌松开她的手,朝着那个如同狗皮膏药的男人喊道:“喂,给把武器如何?” 男人眉毛一条,他想不到那人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丝毫没有因为此时此景而有一丝秃然的迹象。 “呵呵,难道你以为你还能继续跟我过招?别说我没有武器给你机会,就算有,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男人说着,一跺脚,清晨的微风秃然变成了狂风,吹得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颤抖吧,卑微的小子,上次让你从湖边逃走,真是运气爆棚,可现在,我想你已经没有了那运气,那种临危破镜的好事,不可能有第二次,而我也不是之前的我,现在的我才是真正实力的我。”男人桀笑道。 男子手中长剑抖,四散的狂风骤然凝聚成一条匹链,沿着道路,如同一条巨蟒向陈陌那边扑杀过去。 陈陌一把把姜婼推到路边,踏步向前,一头撞入狂风之中,狂风如巨蟒嘶鸣,响彻陈陌耳边。 身体前倾,双手护前,脚踏实地,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刺啦刺啦”,一道道细微的撕裂声响起,但又瞬间被风声淹没。 被狂风压制着的陈陌普通深陷泥潭,动弹不懂,而锦衣使男人则提着剑,在狂风中悠然踱步着向陈陌走来,眼中充满着戏弄之意。 “怎么不动弹了,那时候的实力用不出来了?” 男子距离还有十丈距离,声音不大,却能在呼啸的狂风中清晰的传入陈陌的耳朵中。 “那是当然的,胡乱吸收天地元气而获得的力量,没有死已经算你命大了。那终究不是你的力量,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一个爬在武道底层的你。”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陈陌走去,没有一剑就把这个蝼蚁般的存在刺死,因为这样做不能让他心中快意,心中不快意,就会影响自己武道的意境。 陈陌微微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无话可说。 男子继续前行,最后站在动弹不得的陈陌面前,抬起手中的剑,剑尖顶在陈陌的腹部。 “你看,本使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又耐我何?现在的你在这狂风之下,光是顶着,就让你耗费了全身力气。” “你知道吗,得罪了我们锦衣使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就连死,也是一种奢望。” 男人缓缓的说道,若是之前在湖边,他还没心思和他磨叽,只是湖边那一战,让他非常不舒服,非常不爽快,心中堵着一口气,他必须发泄走。 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实力,虽不至巅峰,但也有了八九成,不想当初的一两层,已经是胜券在握。 “呵呵,你只是没本事杀了我而已,用不着掩饰。”陈陌艰难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穿过呼呼狂风,进入对方的耳朵。 “呵呵,你也不用激我,你想死,我还偏偏就不让你这么容易死,我要让你尝试一下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男人此时好像已经置身于那间阴暗潮湿的小牢房,开始想着如何折磨眼前人,使其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但现在他没有兴趣知道什么,只要折磨对方就够了。 “呵呵,那你倒是下手啊,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是在为自己索要做的事在念经吗?心里安慰一下?有用吗?” 陈陌也在跟他啰嗦着,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他快点动手还是要他慢一点动手。 陈陌自己也尝试着找回那天在湖边的感觉,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找不到,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内视自己的炁界。 “呵呵,你知道吗,在我们对犯人用刑的时候,犯人都会如你现在这般,死鸭子嘴硬,不过到后来,没有谁能熬过去。” “呵呵,或许我就是那第一个呢?在你的耻辱柱上又添下浓重一笔。” 男子眉毛一挑,耻辱柱?!这三个字确实刺激到他了,很明显,这小子的意思就是湖边那一战,是你作为一个四境之人的耻辱,不管什么原因。 “呵呵,是吗?” 男人阴沉的说道,手中的剑同时刺去,原本抵在他腹部的剑尖,刺入他的身体,速度不快,一寸寸的递进。 陈陌都能清晰感觉到锋利的剑刃划开自己的皮肤。 “呵呵,怎么样?你倒是动一下啊,本使也没拿枷锁锁着你,你可以试图反抗啊,别说本使不给你机会。” 男人的长剑刺入一半便停了下来。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陈陌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让那本只是刺入一半的剑,又继续加深,直至剑格处。 “呵呵,想死?休想!” 在男人眼中,眼前之人的架势就是找死,只是下一刻.... “呵呵,我还年轻,暂时不想死。”陈陌忽然抬头,嘴角带着鲜血,冰冷一笑,双手猛然抓住男人的手腕,说道:“抓住你了?” 抓住?? 男人心中嗤笑一下,捉住又如何? “跑!”陈陌大声喊道。 触目惊心的场景在姜婼眼前缓慢浮现,她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一如既往的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听见陈陌那声“跑”,就挽起衣摆使劲的往前冲,朝着那做朝阳下的朝阳城奔去。 “真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即使她跑到那座城又如何呢,你还指望着那里的百姓会伸出援手,只是我们出现,他们不得乖乖的把她双手奉还,这里还是商国。” 男人嘲笑着,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跑到那边城池。 虽然一只手被陈陌捉着,但还有另一只手,向后一抓,距离有些远,却并不是阻碍。 陈陌眼神一拧,脚尖绷紧朝着男人的私密处踢去。 断子绝孙踢! 男人刚刚伸出的手没来得及之前的动作不得不选择放弃来,来化解陈陌那阴险毒辣不讲武德的一招。 “无耻!” 男人抓住陈陌的脚腕,此时他的脚尖距离要害处只有一尺距离。 “腌臜之人,无耻应之,合情合理。” “哼,逞口舌之勇,那本使就先把你处理了,反正她在怎么逃都是瓮中之鳖。” 说着握着陈陌脚腕的手一用力,“咔嚓”一声,顿时让陈陌咧了一下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陈陌死死的捉住男人的手臂,让他不能拔出自己剑,同时也试图缠住他。另一只脚也离地,如同水蛇缠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额头青筋闪现了一下,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是要赖上自己不成,这样有用吗? 男人松开捉住陈陌脚腕得手,一掌朝着陈陌的面门拍去,但却没有下死手,他不想他这么快死去,这不是他的初衷,他只是要他脱离自己,知难而退,没有谁真的不怕死。 而陈陌却没有按照他心里所想的行动,反而脑袋后仰了一下,如钟杵撞钟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