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雨幕下,好些个黑点在远处浮动,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雨幕激起的幻影。 “哪呢?”竹竿第一时间并没有看见,但作为这个塔上真正望风的,不敢怠慢,可是看向平时观察的方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陈陌伸出手指指向东北方向。 竹竿顺着陈陌手指方向看去,那里并不是自己平时观测的方向,在这条边境线上,虎丘堡所处的位置在最前面,视野最为开阔,但是也不是视线所及的范围都是虎丘堡所监视的地方,虎丘堡多数都是盯着正前方那个营地。 竹竿看着看着眼睛微眯起来,还真发现了一些异常,一声响亮的哨声在堡垒响起,很快,一个矫健的身影就从一个房间里跑出来,登上了瞭望台。 “伍长,看那。”竹竿指着陈陌刚才所指的方向。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伍长说道:“他娘的,下雨天偷袭?!” 一般来说,下雨天一般不进行作战,不仅路难行,也会遇到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伍长很快就否定了大军一举进攻的想法,而去从黑点来判断,人数也不多,那他们的目的是干什么?想要强行突破边境进入吗?还是说.....一瞬间,伍长想了很多可能。 “干得不错竹竿,晚上奖励一个鸡腿。”伍长拍了拍竹竿的肩膀,然后就跳下了瞭望台。 竹竿本想说这是陈陌发现的,可看见陈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干脆把要说出的话给咽了回去,心里嘀咕着:“他不会介意吧?应该不会。” 伍长很快就召集了几个人手穿好装备集合在校场。 “李泉,你回流天台,向那里汇报有敌向猫眼烽方向突击,我先带人过去看看情况。”伍长命令道,随后一个人单独骑马而起,其余人随着伍长向猫眼烽那边赶去。 一般来说,这里的烽燧之间有十里地的距离,可因为虎丘堡的位置稍微优越,视野开阔,他们里最近的烽燧都有将近三十里的距离,这也是他们这里能有这么多人的原因,不然一个烽燧堡只有不到十人的配置,有的更少,只有可怜的三四人。当然,虎丘堡不单单是一个烽燧堡,好有着其他的用途。 “走了。”陈陌淡淡的说了一句,觉得没什么好看了,便离开了瞭望台。 ...... 直道第二天天亮,伍长才带着一人和一马匹战利品回来,他们出去的时候可是有十号人,现在只有两个人回来,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唉,死了三个,有五人留在猫眼烽值守了。”吃着早饭的二狗子叹息的说道。 “死了多少敌人?”三蹦子似乎不关系自己的同伴的死活,这说不上无情吧,是一种习惯使然。 “来了十几号敌人,他们的目标就是猫眼烽,等伍长他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杀上猫眼烽了,伍长到了又把他们击退,被他们逃回去了三人,其余人都死了。” “他娘的,好不容易等来一次敌人,伍长那个家伙不带上我,明显就是偏心。”三蹦子愤愤的说道。 “这么想死,下去就带上你。”伍长这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着那个总是想杀敌的三蹦子开口说道。 “真的?!”三蹦子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兴奋的站起来说道。 “假的。”伍长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知道逞英雄,等什么时候把本事练好再说。” “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要是给我个娘们,我都可以让她生娃了。”三蹦子不服气的说道。“再说了,不见过血怎么能进步,这不是你说的吗?” “等老子睡了一觉就让你好好见见血,到时候你可别尿裤子。”伍长瞪了他一眼,便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一直坐在床上的陈陌,说道:“竹竿说是你最先发现那些人的,既然如此,你自己去我那里挑件甲胄。” 陈陌看着这个别人总称呼他为伍长的男人,按照他带领的人数,他至少是一个百夫长,但人家喜欢伍长这个称呼,自己管那么多干嘛。 “能不能给我把刀。” “不能。”伍长果断的拒绝了,也不给陈陌什么理由。 “甲胄挺好了,到时候我带这个闷葫芦去挑。”三蹦子一把搂着陈陌,踢陈陌答应道。 “也可以,不过你手脚放干净点。”伍长疲惫的撇了他一眼,一宿没睡,有激战了一晚上,现在赶紧回去补个觉。 “瞧您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你偷拿我的东西还少吗?”伍长反问着了一句,便不在理会在那尴尬微笑的三蹦子,走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伍长走后,三蹦子锤了一拳陈陌的肩膀,说道:“行啊,闷葫芦,眼睛够贼的啊,这么快就立下功劳了,虽然只能换一件甲胄,也挺好的了,你不是很怕死吗,要啥刀啊,甲胄才是保命符。” “恰巧看见,运气。”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二狗子也有些羡慕的说道。 “就你?整天盯着那本书看,多少东西都会离你远去,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准备了啥?”三蹦子不屑的说道。 “切。”二狗子没有和他反驳。 ...... 自那件事之后,陈陌得了一个望风的机会,算是那帮人之中混得最好的一个,其他人还在为加固堡垒卖力着。其实陈陌最不喜欢这个职务,不仅无聊,还不能分心做其他事。 很快,虎丘堡因为这件事得到了后方的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的表扬,和少得可怜的粮草嘉奖。 在陈陌值守的时候,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那个高台山,看着一成不变的平地,吹着凉爽的风,等着下一个自己不用望风的时候。 虽然这里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小规模的试探和偷袭还是有的,猫眼烽发生的事不是个例,按照当时伍长得说法,若是没有及时发现,那猫眼烽被悄然占领后,边境线就会发生一个小缺口看似影响不大,实则对虎丘堡隐藏的威胁很大,若是敌人把虎丘堡两边的烽燧给神不知鬼不觉的端了,虎丘堡很可能就会被大军吞没,然后就撕裂出一个大口子。 有了这件事之后,伍长让出去巡逻的人更加的勤快,陈陌也是好奇这个实为百夫长得伍长怎么就这么尽忠职守。 春过秋未至,还得享受一下火辣辣的太阳。 二狗子为了更凉爽的地方,爬上了这个他不怎么来的高塔上。至于他们两玩的最要好的三蹦子,最近是兴奋的不得两,只要伍长派他去巡逻,他是千个万个愿意,恨不得撞见敌方的斥候,只是一直未能如愿,及时有几次遇见了,也是相隔甚远,他那饥渴难耐的大刀都开始抗议了。 "听说塞州那边情形不怎么乐观,吃了还几次败仗,商国大军都前进十几里地了。"二狗子平时和伍长最聊的来,而他又自认为和陈陌最聊的来。 "听说那个戍边王就是个灾星,他到哪,哪就打仗,西北三州就是因为他而失去的,要不是他是大皇子,估计早被皇帝陛下砍头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陈陌淡淡的说道。 "说的轻松,败了,死的也不是他,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卒。"二狗子撇撇嘴。"不过他来了之后也有好的,你知道吗,以前我们这完全就是自给自足,根本没有什么粮草可言,像大米面粉之类的,想都不敢想,其他季节还好,到了冬天,那可就有一顿没一顿的。" "二狗子,你在上面干啥呢?"伍长粗大的嗓门在下面喊到。 "没干啥,就上来吹吹风。"二狗子歪过脑袋看向下面。 "你小子去小洞烽那边看看。" "好嘞。"二狗子答应了一声,对陈陌说道:“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待着吧。” 说完,二狗子麻溜的爬下楼梯,生怕慢一步就会被那个粗鲁的伍长踹他屁股。 每个烽燧之间都会定时的的互通有无,深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若是以前,偶尔还能偷偷懒,现在大战起,这个伍长又是一个有责任的人,就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勤快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陈陌知道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商国的大部队好像对他们这里并不感兴趣,就瞅着塞州那边使劲的打,或许因为这里的地形不太好,易守难攻,就先拿塞州开刀。 若是塞州失守,他们这里可就成为枪头了,到时候被夹击可就不好受了,不过目前看来,敌军虽然推进了十几里,但依旧没有形成破竹之势,一时半会那边还守的住。 这或许是一个持久战,得打上个几年时间,可自己不可能在这待上几年。陈陌心里想着,把目光投向战事起的那边。自己是不是得自告奋勇,去那边搏一搏机会? "闷葫芦,闷葫芦。"巡视回来的三蹦子大呼小叫的。"二狗子去哪了?" "出去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刚才,就刚才,我和对面的斥候就差两个土包子,他娘的,若是在进一点,我就和他们干上了。"三蹦子和陈陌手舞足蹈的描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