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取物?” 大和尚稍施手段,慕容白登时心头一惊,凝声道:“原来是个高手,难怪敢多管闲事。” “洒家云游四方,不得不练几招不入流的功夫保命才是。嘿嘿……”大和尚憨笑道,随之目光一转,笑盈盈地看向被慕容白擒于枪下的刘老汉和梅花,道,“洒家替你们拦下他们,以还赠肉之情,你二人快些离去吧!” 闻言,慕容白眼神一寒,手腕一翻,欲一枪扎穿刘老汉的脸腮,但大和尚却先一步将禅杖自身前一挥。顷刻间,一股浑厚的力道化作一道疾风,迅速扫向慕容白手中的银枪。 伴随着“铿”的一声金鸣,慕容白顿感虎口一麻,猝不及防之下银枪竟脱手而出,高高抛起。锋利的枪刃紧蹭着刘老汉的脸颊擦过,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慕容白脸色一变,纵身前追,将银枪重新拽回手中,并在半空中连翻挥舞几下,方才将枪身上的力道尽数泄去。 趁此间隙,刘老汉和梅花突然转身,各自向左右翻滚而出,紧接着一齐向后飞跃,瞬间摆脱慕容白的钳制,飞落在大和尚身旁。 见状,凌青迅速率人追击,却不料梅花双臂一挥,双袖中陡然射出一片银针,逼的一众贤王府弟子不敢再轻易靠近。 “哪里走?” 慕容白登时大怒,脚下轻点两下,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朝刘老汉和梅花射去。 半空中银枪飞舞,霎时间化作万千枪影,犹如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直取刘家父女的首级。气势之刚猛,威力之强横,令身负重伤的刘老汉和梅花脸色骤变,身子也随之一颤。 “你们快走!” 大和尚催促一声,继而将清水禅杖横舞而出,在荡开万千枪影的同时,亦在刘家父女的头顶,交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壁垒。 “哈哈……真不愧是贤王府七雄之一,‘雪衣银蛟’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 伴随着一阵大笑,大和尚登时飞身而起,刚刚还显的十分笨拙臃肿的身躯,此刻竟异常灵动,闪转腾挪,一气呵成,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他于半空中大笑不止,双手连翻挥舞着清水禅杖,直接迎上扑面而来的慕容白。 面对慕容白雷霆暴雨般的攻势,大和尚非但毫无逼退之意,反而还眼泛兴奋之光。 “找死!” 见大和尚百般阻挠,慕容白被彻底激出怒火,手中银枪猛地冲天一挑,身形随之拔高数尺,继而以高屋建瓴之势,自上而下朝大和尚挥枪猛刺,大有翻江倒海,开山裂石之威。 “嘭嘭嘭!” 转眼间,二人已在半空中近身交手。 银枪、禅杖鏖战当空,互成胶着之势,络绎不绝的金戈铁器声,如铁豆落铜锣般,密集而急促地响彻在大殿中,久而不散。与此同时,一道道刚猛的劲气也在大殿内四处乱窜。 霎时间,整座大殿被震的天摇地动,殿顶木梁摇摇欲坠,四壁殿柱沙石滚落,哗哗作响。就连供桌后那三尊斑驳不堪的巨大石佛,也在这场声势滔天的对攻中连连晃动,佛像被四射而出的劲气,洞穿出千疮百孔,随时有崩塌倾覆的可能。 “大恩不言谢!”刘老汉仓惶大喊一声,转而拽住梅花的胳膊,急声道,“女儿,此地不宜久了。我们走!” 说罢,刘老汉和梅花双双飞身而起,一起冲破大殿的窗户,飞速消失在一片漆黑的雪夜之中。 见刘老汉和梅花出逃,凌青又岂肯轻易罢休?他毫不迟疑地飞身而追,可就在凌青即将冲出大殿时,大和尚却猛然挥杖将慕容白一招逼退,转而禅杖自周身迅速飞舞一圈,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金光,顿时自清水禅杖中涌射而出。 眨眼间,一圈圈若隐若现的金色光晕,凭空浮现在大殿四周,将所有门窗笼罩封印。 当凌青欲要强行冲破金光时,顿感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道反扑而来,硬生生地将他和一众贤王府弟子震回殿中。与此同时,金光中隐隐浮现出一道道“梵文古经”悬于半空,并伴随响起一声声如撞钟般的诡异鸣响。 “这……” “须弥神照?” 一见此功,慕容白陡然一惊,满眼诧异地望着大和尚,惊呼道:“莫非你是龙象山的‘无道神僧’司无道?” 江湖四大异教,若说绝情谷最为神秘,玉龙宫最为强盛,桃花仙岛最为传统,那龙象山则最为清高。龙象山弟子并不多,却个个都是身手不俗的高手。龙象山一向不收庸才,能有资格进入龙象山的,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之人。 龙象山一向自诩承天受命,居高临下,睥睨江湖。推出“龙象榜”纵论天下英豪,指点武林群雄。 龙象山主自称“圣主”,其下是“四大护法”,再下便是“十大无常”和“龙象百使”。传闻,即便是地位最低的龙象百使,其武功也远比六大门派的寻常弟子高强许多。 司无道,正是龙象山四大护法之一,武功深不可测。休看他一副僧人模样,实则却是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嗜血魔头。 因此,司无道能与贤王府七雄之一的慕容白分庭抗礼,一较高下,倒也不足为奇。 “怎么?你认得洒家?”司无道不可置否地嘿嘿一笑,显然对慕容白识破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吃惊。 “四大异教中的一流高手,我又岂能不认得?”慕容白冷冷回道,他目光稍稍一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窗外的无尽夜幕,心中料想:“此时,琴魔舞妖”定已逃远,现在有司无道在此阻拦,我断不能轻易脱身。” 心念至此,慕容白也不再急于追杀,反而将银枪负于身后,反问道:“如此说来,琴魔舞妖是受龙象山的指使,才会去洛阳找麻烦?” 闻言,司无道神色茫然地缓缓摇了摇头,道:“龙象山一向敢作敢当,做过便是做过,没做便是没做。‘琴魔舞妖’并非受我龙象山指使,他们背后究竟是何人,洒家也不知道。” 见司无道神色镇定,不似撒谎,慕容白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道:“既然他们与龙象山无关,你又为何要出手救他们?休要用什么‘赠肉之情’这般鬼话来唬我,你们这些江湖败类若真懂得知恩图报,又何必被人称作‘异教’?” “哈哈……”司无道不怒反笑,而且笑的前仰后合,恨不能要将眼泪笑出来,此举令慕容白、凌青等人甚为恼怒。 “你笑什么?”凌青怒喝道,“没听到我们七爷的问话吗?” “洒家在笑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士,竟如此不开窍。”司无道笑道,“你们与其问洒家为何要帮他们,倒不如问问洒家为何要阻挠你们?” “什么意思?”慕容白狐疑道,“莫非你是冲我们来的?” “非也!”司无道摇头道,“帮不帮‘琴魔舞妖’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让你们逞心如意罢了。莫说是他们父女,今夜就算是一条狗、一只猫,哪怕一个臭虫,只要是你们贤王府的对头,洒家也一定会出手相助。” “这是为何……” 不等凌青追问,慕容白却突然挥手打断他的话,冷声解释道:“不必多问!府主常说正邪不两立,贤王府与龙象山,一正一邪,一旦碰面又岂有不相互拆台的道理?龙象山和绝情谷一样,与我们贤王府水火不容,时常无事生非,处处找我们麻烦。” “嘿嘿,此事休怪洒家,谁让你们是贤王府的人?”司无道胡搅蛮缠道,“倘若你们不是贤王府的弟子,这件事我断断不会插手。至于那对儿父女……是死是活我根本毫不关心。所以今夜尔等捉不住他们,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早亮明身份。” “你……” 此言令凌青勃然大怒,他欲再度出手,但却被慕容白拦下。 慕容白淡淡地说道:“还要赶回去向府主复命,不必和他纠缠。”说罢,慕容白银枪一指,冷声道,“司无道,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你也记住,迟早有一天,我贤王府会荡平你龙象山,到时我必取你的人头!” “好啊!”司无道对于慕容白的威胁毫无怒意,反而颇为期待地憨笑道,“到时洒家一定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引颈待戮,只盼着阁下能快些来。哈哈……” “哼!” 面对软硬不吃,厚颜无度的司无道,慕容白不禁冷哼一声,转而率众离开破庙,连夜朝洛阳城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