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筱悠瞥了楚昇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 虽有符篆镇压,但时效只有一个时辰,若是不想挨揍,也就意味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起来补一枚符篆。 如此一来,就别想睡安稳觉。 眼见计划败露,楚昇只得长叹一声,有些头疼地看向李萌焯,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思索片刻,楚昇将一枚符篆递给李萌焯,并且嘱咐道, “试着在沉睡的瞬间将符篆贴在自己额头……” 原本乖巧听话的李萌焯,此刻俏丽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刚刚就是听话地睡了一觉,结果被人活生生揍醒,事后还要向凶手道歉,简直满肚子委屈。 楚昇见状瞬间秒懂,心想不愧是传闻中的母老虎,瞧把人家小姑娘吓的,连觉都不敢睡了,这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笑着拍了拍李萌焯的肩膀,柔声安抚道, “放心,这次不用一直沉睡,十息过后自己醒来就好。” 李萌焯这才接过符篆,抬头看了一眼赵筱悠后,往楚昇身后躲了躲,抬手将符篆拍向额间,同时陷入沉睡。 望着从指间滑落的符篆,楚昇失望地摇了摇头,伸手捞起,顺势贴到李萌焯额头。 看样子想要偷懒也行不通,只能仰天长叹,感慨自己这是救回来一个小祖宗啊! 十息过后,李萌焯睁开双眼,没有楚昇的吩咐,也不敢乱动,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原本心情复杂的楚昇,也被这呆萌的表现逗笑,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哀嚎道, “摘了吧,看着心烦!” 闲来无事,楚昇突发奇想,决定教李萌焯说话。 虽然灵智缺失严重,但语言功能其实并未遭到破坏,只是二十多年没有与人交流,所以感到十分生疏。 在楚昇耐心地引导下,庭院里响起了咿呀学语的声音,但更多的是银铃般的笑声。 赵筱悠望着眼前温馨的画面,眼神逐渐变得悠远,喃喃自语道, “若是将来有个孩子,他应该会是个好父亲……” 当天夜里,不想变成猪头的楚昇,一直没敢睡得太死,一有风吹草动,就猛地惊醒,搞得都快神经衰弱…… 次日清晨,赵筱悠望着楚昇脸上黢黑的黑眼圈,笑得花枝乱颤,嘴里还不停地打趣道, “昨晚上是跑去做贼了吗?再这样下去,当心猝死。” 楚昇仰天长叹,极力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等到心情平复之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 “过两天就要出发,要不今天就去和朋友们说一声吧,免得到时候走得仓促,来不及告别。” 赵筱悠闻言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头数道, “我在京城的朋友其实也不多,除了公主以外,也就萱怡和婉婷,我去和她们说一声就行。” 楚昇沉吟片刻后说道, “林主司和郑姑娘那里,我就不去了,替我说一声就行。” 赵筱悠点了点头,便闪身离开,看这样子,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楚昇思来想去,京城之中除了皇帝和公主外,也就与闲王和两位兄长的关系不错。 于是先给两位兄长发了个消息,约到教坊司会面,而后带着李萌焯先行前往闲王府。 今日的王府明显与往日不同,还没进门,楚昇便已感受到一股离愁别绪,心中顿时有所明悟。 看样子,闲王估计也快要动身,说不定比他们还早。 带着李萌焯走进王府,果然,凉亭之中不见小姐姐们的倩影,只有王爷独自一人在那自斟自饮。 见到李萌焯的瞬间,一切的仪态全都抛到脑后,激动之下差点表演个平地摔跤。 伸手将碍眼的楚昇拨开,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颜,声音颤抖地呼唤道, “萌焯……” 只是两个字,便已哽咽。 望着眼前激动不已的王爷,李萌焯有些手足无措,一旁的楚昇悄悄递给一个眼神后,稍显怯懦地喊了声, “皇叔!” 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击溃王爷的心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右手颤抖地抚向李萌焯的脸颊。 一旁的楚昇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一把将李萌焯拉到自己身后,很是无耻地质问道, “身为长辈,难倒就这么两手空空吗?” 悲伤的情绪瞬间被怒火燃烬,本想一脚把这碍眼的家伙踹飞,但低头瞥见李萌焯拽着衣袖寻求庇护的样子,只能长叹一声遇人不淑。 楚昇原本只是想蹭点零花钱,为符篆消耗止损,没想到王爷的大方出乎意料,直接将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王爷一巴掌拍开楚昇伸过来的手,咬牙切齿地警告道, “这是给萌焯的,你要敢欺负她,定不饶你!” 楚昇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反正到了李萌焯手里,也就等于进了自己腰包。 给足了见面礼后,楚昇才闪身让开,王爷拉着李萌焯坐下,谈起了小时候的趣事,故意将楚昇晾在一边。 楚昇也不在意,夺过酒壶自斟自饮,喝着喝着就想到王府饮宴的承诺,顿感心痛不已。 这是穿越以来吃过最大的亏,累死累活不说,最后半点好处都没捞着,随即恶狠狠地瞪了王爷一眼。 良久之后,楚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告辞,随意提了一嘴此行的用意。 王爷闻言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句, “珍重!” 楚昇笑着点头回应,而后拉着李萌焯起身离开。 就在两人的身影即将消失之际,身后又飘来王爷洒脱的声音, “若是此行能够活着回来,再请你喝酒!” 楚昇眼神一缩,听出了王爷破釜沉舟的信念,没有回头,只是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便径直离去。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李萌焯疑惑地抬头看向楚昇,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眶已经红润。 护卫公主若是九死一生的话,直取皇城便是十死无生,看来这俩兄弟都已心存死志,准备用最后的余晖,照亮天下一统的盛况。 自此一别,怕是此生难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