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蹒跚，终于步入了.隆冬，整个北国都被凛冽的西北风包裹严实，那些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场的大雪。 </p>　　越国定下的和亲日子很是匆忙仓促，一点也不像公主出嫁的庄重和严肃，三天的时间怎么准备得充分呢？连接到使者来报的褚国也无惊讶。</p>　　不怎么惊讶的自然是，秦子赫。</p>　　此刻的他坐在军帐里，厚厚的冬衣挡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那股天生的威严和贵族气息赋予了他太多，哪怕仅仅是一蹙眉，也足以让人畏惧三分。</p>　　会议已经召开完毕，没什么事吩咐，那些部下如今都散去了，只有他一个人捏着刚刚递来的越国求和信，沉默着。</p>　　突然帘帐被拉开，秦穆走了进来，抬眼便看到了他那沉默不语的大哥，看那眼神便知他是在想些什么—— “大哥，你真的要让戚赟儿嫁到褚国来？”秦穆走近后，忍不住出声问道。</p>　　“你怎么知道是戚赟儿呢？”秦子赫收起目光，放到秦穆身。</p>　　“越皇嫁女儿的速度可是有目共睹的，我想，目前越国能嫁的应该只有刚回去的戚赟儿了吗？”秦穆的语气无平静。</p>　　“噢？你到是很清楚。”</p>　　“大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秦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他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了。</p>　　“我知道，”秦子赫突然轻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居然透着自嘲，“我当然知道。”</p>　　“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真是她嫁过来，仅她那张脸，足以挑起下一场大战，解了大越的毒的医官，弟兄们可都对她的脸记得一清二楚呢，”说着秦穆拍了拍秦子赫的肩，“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p>　　怎么想的？这句问得真好。他也像这样问自己呢。</p>　　可他回答不了，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对戚赟儿这个女人，现在是怎样的感情了——恨？亦或是，爱？</p>　　秦子赫嘴角又露出了自嘲的笑——为何她那样伤害自己，自己还会有爱她的冲动呢？</p>　　“我想越皇不会那么傻，”秦穆说出了自己的揣测，试探性地轻言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嫁过来的不是戚赟儿呢？”</p>　　“不是又如何？”说谎实在是一件好累心的事啊，尤其是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违心的话。</p>　　“大哥！”秦穆都无法忍受他的口是心非了。</p>　　“本来是，和亲的是褚越，皇族的公主自然配的是我朝贵族的公子，即使不是皇，也与我秦子赫无关吧？”这点恰恰是让他最为揪心的。</p>　　“如果是这样，大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秦穆发现自己最近说话越来越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了。</p>　　“我……”被这话噎得语塞，秦子赫沉默。</p>　　“大哥，这次攻打越国你是大功臣，撇开这点不说，仅凭你的功爵，只要你开口，皇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p>　　秦子赫只是以琥珀色的瞳孔对着他，没有说话。</p>　　“皇不缺妃嫔，况且以皇后的势力，皇也不敢如此草率地纳妾，况且……”秦穆顿了顿，看到大哥略带痛苦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开口说了下去，“大哥，你没有忘记她，你希望她能回到你的身边，这才是你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吗？”</p>　　是啊——怎么不是—— 他想，他想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所以他才大费周章地做了这一些，皇虽然放了很大的权给自己，但对于和亲这一项，却是没有提及过——但他甘愿背这越权的罪名，也要这样做——不是为了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么？</p>　　自己的目的这么明显，难怪连秦穆都看出来了，难道他这么懦弱不敢还要欺骗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吗？</p>　　可是，回到他的身边之后呢？</p>　　她的心呢？也会一起回来吗？</p>　　想象如果——此刻她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最想做的究竟是紧搂住她娇小的身躯、亲吻她倔强的小嘴，还是捏碎她美丽的脖子，只为她的欺骗和背叛？</p>　　又或者因为那天的……该死！</p>　　这么想着，秦子赫痛苦地皱起了眉，双手用力地握住了桌子的边缘，扎眼的青筋在手背勃然突起，显示出他正努力地忍耐着那份煎熬。</p>　　帐外，呼啸的北风，夹着浓厚的鹅毛大雪，肆意地凌虐着天地万物，也仿佛呼应他此刻的心情。</p>　　</p>　　/html/book/42/424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