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这南方的春天已经近了，但夜晚的风很凉，虽不再锋利如刀刃，却湿意刺骨，躺在僵硬的床板，背部凉嗖嗖的感觉让她难以入睡。</p>　　还是会想起，想起白天在大殿发生的一切—— “秦将军，哀家问你话呢。”太后的神色有些不悦。</p>　　“回太后，”秦子赫收起射向赟儿的冷峻眼神，“臣刚才的意思是说，毕竟这位是大越特地派来和亲的伊贺公主，真容不该这样示人的，但……应该是臣多虑了。”</p>　　“何来的多虑？”</p>　　“回太后，据臣所知，这位伊贺公主乃越皇如今唯一的公主，虽然此次和亲匆忙，加战败求和，可是伴嫁的摆场不大，甚至很是寒酸，想是那大越已经国库空虚，国将不国，当然不足为惧了。”虽然这样说着，秦子赫的视线仍旧牢牢锁在赟儿的后背，让她浑身下泛起阵阵冷汗—— 是这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改变了原本的想法。</p>　　是的，他不顾一切冲进殿，不过是不希望赟儿的身份被人发现，但是，当下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p>　　“那么秦将军，你的意思是说……”</p>　　“回太后，既然大越已经不足为惧，这位伊贺公主自然无需过多费心了。”这秦子赫的话有话，犀利刻薄，当面给了那两位一个十足的下马威。</p>　　——这太不像他了。</p>　　赟儿突然心头笼了一层浓浓的不祥之感。背后那阵阴凉感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明显了。</p>　　“原来如此啊，”太后对这个理由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她选择在偏殿的理由，想是那大越扰乱了边疆多少年，如今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来和亲的公主又怎么可能获得跟别国一样的待遇呢？这个傲慢的伊贺，真是笑话。</p>　　“皇，秦将军的意思，你怎么说？”</p>　　太后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碍于面子还是开口问了下皇的意见。</p>　　“此等后宫之事，由太后决定吧。”皇恭敬地做了个儿臣之揖，语气也出地好。</p>　　“好！”太后的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过了好一会儿，太后都开口没有说出她的决定。</p>　　“敢问母后的想法。”皇在说这句话之前——是她的错觉吗——竟与秦子赫有短暂的眼神交换。那眼神闪烁着不简单的光芒。</p>　　“皇不要急，哀家自有打算，”太后似乎在等着皇的询问，那张仿佛青春永驻的脸透着淡淡地胸有成竹，“伊贺公主，抬起头来，把你的面纱摘下。”</p>　　小棋没有犹豫，这样的气氛也没有机会让她犹豫，刚才的下马威很成功——至少在小棋看来，秦子赫说得一点都没错，她也为公主抱过不平。</p>　　面纱很快取了下来，露出小棋那张不算精致却也可爱动人的白皙脸庞。</p>　　“太后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小棋的声音尊严不减。</p>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皇后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她似乎对小棋充满了敌意。</p>　　“皇后。”太后轻叫了她一声，用眼神示意了皇后先别开口。</p>　　盛气凌人的皇后立马在这眼神里瘪了下去。</p>　　“伊贺，哀家清楚，你贵为越国公主，自然有你的骄傲和尊贵，照理我大褚应当十里相迎，但是越国和我大褚如今的状况，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此次和亲，哀家只能给你两个选择。”</p>　　“太后娘娘请说。”小棋垂下脸，恭敬地等待着下。</p>　　——她想说什么？</p>　　赟儿心头不祥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可是当她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前侧的秦子赫，那扫向自己的一抹蚀骨的刀剑般的目光。</p>　　“你可以保持你作为公主的尊严，与皇结亲，哀家也可以立马赐你贵妃的封号，但代价是，越国将成为我大越的一个塞外番邦。”</p>　　“母后……”看来，皇后是个极度沉不住气的女人。</p>　　太后一抬手，有些恼怒地皱眉，睇了皇后一眼。</p>　　“……敢问太后，第二个选择呢？”小棋苦涩地笑了笑，而更为苦涩的，是她身后的赟儿。</p>　　——这是什么狗屁条件？</p>　　“第二——你，伊贺公主，亲自，来做哀家的女婢。”</p>　　——什么？！</p>　　在场的人，除了太后和秦子赫以外，眼神都多少有一刹那的惊愕闪过。</p>　　——莫非是……他？！</p>　　</p>　　/html/book/42/424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