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这样，”赟儿终于决定不再犹豫不要回头了，她的声音还是轻柔的却带着些许忍隐的绝望，“请你不要这样。w w . Vm）”</p>　　秦子赫被赟儿突然涌起的泪水吓到了，有些手忙脚乱，急急地勒住了缰绳将马儿停稳，“别哭。你别哭。”</p>　　“求求你，不要。”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了，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曾经和他有过交集，也免得自己的离开，让他难堪。</p>　　“不要什么？”秦子赫为她抹了溢出眼眶的热泪，轻柔地问，“不要攻打越国，还是不要，昭告众人？”</p>　　“……不要昭告众人。”赟儿看着他透亮的眼，咬着唇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违心的话——如果我说让你不要攻打越国，你怎么可能会答应呢？</p>　　“为什么？”她知不知道她的这个要求让他不要攻打越国还让他觉得心痛，不，让他不要攻打她的国家他还可以接受和理解，但她的这个要求却让他如同失了呼吸般难受——做他的妻子，他的女人，让所有手下都明白她的地位，不好吗？让她觉得难堪吗？</p>　　“别问我为什么。求你。不要好吗？”赟儿深知，原因说不出口，那只好选择逃避。</p>　　秦子赫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抽干了，但当看着她那双充满乞求的泪眼，他还是妥协地点了头。</p>　　“谢谢你。”赟儿轻声地说，也在心默默地道了歉。</p>　　见她情绪终于有些平静，泪意也消了不少，秦子赫收起唇边那抹苦涩地笑，一夹马肚，两个相偎在一起的身影才缓缓向前走去。</p>　　他们没有看到——身后茂密的针叶林里，一双鹰眼正狠狠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久，才将垂在身侧的手牢牢握紧，咬紧了的牙几乎要蹦出仇恨的怒火将他们的背影吞噬掉。</p>　　当晚，赟儿用完餐后便推脱身体微恙早早回了屋，秦子赫没有起疑倒是好生体贴地叮嘱了一番，并让婢女一会做了姜汤送过去。</p>　　两人之间的非同寻常，连卓爵都看出了不对劲。</p>　　更何况——一旁的秦穆，目光流转在那两人之间，有些欲言又止。</p>　　“不用姜汤，我不是着凉，只是有些累罢了。”赟儿推脱着，她今晚必须不被任何人打搅地独自准备。</p>　　“姜汤又不是药，喝点总是好的，”秦子赫没打算劝过她，他的大男子主义又开始在众人面前作怪了，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宣告着——你是我的，这么想着，他回头对一边的侍女说，“两个时辰之后送碗热姜汤去大人屋里。”</p>　　“是。”那婢女自然没有迟疑地应了下来。</p>　　“你……”何必这么*我，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都没有办法反驳——你这么急着宣告自己的归属权吗？</p>　　赟儿握了握拳，真想大步前打散他脸得意的笑。</p>　　“好好休息。”秦子赫望了她一眼，眼里噙着满足而自傲的笑意，语气却透出了强烈的霸道和贴心。</p>　　见那么多人在场，赟儿也不好发作。只好咬了咬牙，赌气转身走了出去。</p>　　看着她因为羞恼而快步离开的背影——秦子赫的脸不禁露出了捉弄后狡黠的笑。</p>　　秦穆看了他一眼，又深深地往那个背影望了一眼，默默地搅了下碗的白米饭，往嘴里拨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嚼着。</p>　　晚餐后，回到书房的秦子赫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心情大好，竟没有察觉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还走进了书房的秦穆。</p>　　“大哥，恕我冒昧，关于那个赟儿，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p>　　“你说。”虽然这么回答着，但秦子赫还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嘴角的笑涡一直没有褪去—— “大哥。”一直站立在一旁的秦穆有些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思路，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说。</p>　　秦子赫满足地吐出一口气长气，旋即懒懒地靠到躺椅里，“恩，你说，我在听。”</p>　　秦穆小心翼翼地开口，娓娓道来，似乎有什么长篇大论要说，“大哥，我次说过，她是敌国的公主戚赟儿，也是外界一直在传闻的冷面杀手……”</p>　　秦子赫揉着发痛的鼻梁骨，不耐烦地打断了，“秦穆，你说话真是越来越罗嗦了，说重点。”</p>　　“大哥，”秦穆语气缓了缓，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爱她了？”</p>　　秦子赫的注意力瞬间成功被他吸引了过去，双眼如钉子般死死地钉在秦穆脸，沉默了片刻，释然地一笑，“你发现了？是的，我爱她了。”</p>　　“大哥！”秦穆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你怎么可以？难道大家说的都是真的？”</p>　　“我为什么不可以？大家说的？别人说了什么？”秦子赫的语气还是轻描淡写，似乎一点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p>　　“她是敌国的公主啊！”秦穆的声音低沉，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p>　　“那又怎么样？”秦子赫无所谓地瞥了一眼神情激动的堂弟，他在莫名其妙地紧张些什么，“这个秘密不是只有你我知道吗？”</p>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所谓了？”秦穆仿佛压抑了多日，实际他的确压抑了好久了，“大家都说，你被这个女人蛊惑了，才放弃了灭了越国的大好时机，怀抱美人归心似箭！这些你知不知道啊！”</p>　　“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的军队里造谣？”秦子赫半眯的眼眸瞬间睁开，眸迸出骇人的怒气，嘶哑地低吼着。</p>　　“别追究是谁了，很多人，我听到的很多这样的话，”秦穆是真心地在关心他，所以这么多天来一直在帮他压制这些闲言碎语，可是今天下午当他在树林看到他们俩亲昵地偎在一起骑马，他是在是无法再看着自己最敬爱的大哥这样被那个还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女人毁掉，“大哥！你醒一醒！她不是你应该爱的女人！”</p>　　“弟弟，难道，”秦子赫平静了一下，努力克制自己想冲出去杀了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的冲动，面带冷酷地瞟了他一眼，“你也觉得我是因为被她蛊惑才做这个决定的？”</p>　　“不是蛊惑，”秦穆摇了摇头，面带一丝了然的绝望，“是爱，大哥，我相信美人计是蛊惑不了你的，你这么做都是因为，你爱了她。”</p>　　秦子赫怔怔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p>　　“真的？”秦穆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冷漠无情的大哥终于有了感情，终于懂得需要去爱一个人了，他复活了，他应该觉得庆幸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大越的公主呢？</p>　　“恩。”秦子赫瘪了瘪嘴，话都说到了这份，对方又是自己的堂弟，没什么可隐瞒下去的了，大方地承认便是。</p>　　秦穆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地承认了，于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p>　　“别那么看着我，”秦子赫瞥了他一眼，咧开嘴露出明朗的笑容，“这会儿可不是我的葬礼。”</p>　　“大哥！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秦穆真的在为秦子赫担心，他自己倒一点都不在乎，“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个而选择放过越国，还带着个敌国的公主回都了，你真的会失掉军心的，况且，她也不可能保住性命。”</p>　　“只要别让大家知道赟儿是大越的公主，她是安全的，不是吗？”</p>　　“纸是包不住火的，再说，这么天大的秘密压在你身，你能保护好她吗？”</p>　　“你怎么不知道我不能呢？”秦子赫不甘地反驳。</p>　　“那失掉军心呢？你不在乎吗？”秦穆一瞬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知道他能。</p>　　“我不在乎。”秦子赫别过脸，说不在乎是假的，但是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护她周全，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如今在他眼，任何事物，都不她。</p>　　“大哥！”这可是你带了十二年的将士啊！</p>　　后面的话却被秦子赫硬生生地打回了肚里，“军心失了，还能再得。况且，我已经决定要把着军队交给你了。”</p>　　秦穆有些被他惊到了。他看到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大哥，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最后劝他回头。</p>　　“算你能，”秦穆转回刚才的话题，冷静地分析着，既然他的大哥被爱冲昏了理智，那由他来担当冷酷现实的角色，“你确定戚赟儿跟你的想法一样？”</p>　　“我……”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他问倒了，他……真的……还不确定。</p>　　秦穆看到他大哥的眼眸那份闪烁的自信一下子仿佛熄灭了的烛灯，便明白了，其实那些自信只是伪装出来的面具，那个戚赟儿还是没有让他真正获得爱的幸福感和安全感。</p>　　面对这样的他，秦穆也说不出任何一丝一毫责怪他的话了。</p>　　秦穆沉默着，最后只好跨前一步，重重地拍了一下秦子赫的肩，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书房。</p>　　风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透进来，吹熄了烛火。</p>　　秦子赫这样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面，久久，久久，都没有动。</p>　　</p>　　/html/book/42/424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