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没有说错,幸亏有史密斯的援手,不然就林珺和琳达的情况,那是命悬一线的岌岌可危。史密斯三天三夜基本是没有合眼,待到第四日,两人的情况确定安稳,史密斯才睡了一觉,待他醒来时,徐俊已经候在他房间多时。 史密斯看了看几上搁着的腕表,哑然道,“睡了十八个时辰?” 徐俊笑着看他,“那你以为呢?你不知道的是,我在这一个时辰里,给你擦了三次哈啦水。”史密斯情知他是在埋汰人呢,边起身边不客气的回敬道,“你不知道的是,我刚才在梦里把你娶回家了,喜的我流了三次哈啦水。” 徐俊抽抽嘴角,不置可否的啧啧有声儿,“我还以为是对哪一个女子钟情才不婚至今,到今儿我才知道,史密斯先生竟是一玻|璃同|志,这是打啥时候换了曲风?” 史密斯不加猜测便知徐俊所来何为,他懒得与他周旋,只塞给他一句硬邦邦如石头的话,“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我想你没必要件件桩桩搞的明白。”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琳达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徐俊终于道出了疑惑。 “昏迷,不省人事。”史密斯同样简约,他很认真的道。 “原因。” “意外。” “天灾抑或**?” “非此即彼。” “史密斯——” “徐俊,就此打住吧。” “你觉得可以吗?” “有些事得过且过,或者于谁都是平安。” “可事实是并不平安,不然琳达她们是怎么解释?”徐俊将话题兜回原点,他明白史密斯是在刻意隐瞒,而恰恰在这隐瞒的背后藏着轩然大波。史密斯在犹豫中难以抉择,是因为他的两难境地。 史密斯沉默了一会儿,他避开徐凯的眈眈注视,转步至窗前,看着外头灯火恢弘的夜色,不出一言,徒留了写满孤独的背影给徐俊,徐俊端了咖啡过来递给他一杯,说,“说出来吧,你曾经说过,一个人的心事不能装太多,会把人累坏的。” “我可以选择跟天主说。”史密斯似乎并未所动,他看起来是抗拒徐俊这样的咄咄逼人,虽然他清楚徐俊的初衷绝对不容质疑。 “天主他老人家最近忙着修圣经,你不如把那份正义自己来伸张。”徐俊不置可否道。 “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其他的不在我工作之内。” “可是这里面有琳达,琳达差一点丧命。” “那是我的家事,我会处理。” “史密斯,你糊涂,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你一边兜圈子,一边苦着良心,何苦做违心事?你应该知道,纵容只能嚣张了徐凯,会使得他愈发肆无忌惮,直到毁了更多无辜的人。”徐俊扬高了声音,他眼眸子里灼灼迫人,甚至都有星火燎原之势。 “徐凯他是你一心想拯救的弟弟,你果真能无私到大义灭亲?或者能以你一己之力将他改邪归正?徐俊,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他认定的路岂容你来更改?”史密斯说的时候,目光灼灼直欲喷火,他怎能不愤恨,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在身旁,如何都是绕不开的祸害。与世无争的琳达即使是身在菲律宾,却也能无端端牵扯到徐凯的身边,这里面的局何止是徐俊想知道,就是他也并不清晰明了。洛佩斯对此要么吞吐支吾,要么干脆无言以对,只一句意外便是全部答案。 “洛佩斯那儿实是瓜田李下,并非清静之地。琳达如今受牵扯,你比谁都明白,她是托洛佩斯的福。”徐俊冷言冷语的旁敲侧击,他有心激怒史密斯,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那当初呢?”史密斯端紧了绅士气度,对徐俊的冒犯只是还至彼身,他们已经相熟十年,彼此性情已然了如指掌,两人若是同仇敌忾,那是珠联璧合的完美,可如是他们之间起了嫌隙,那也是鱼死网破,谁也不容易占得上风。史密斯逼紧一步,“当初拜你妻子林珺所赐,今夕还是绕不过林珺,你知道吗?在手术台上,我有多想借机结束掉她,让她去阴间反省,可是,那样一个恶毒的人不可以无声无息中死去,她要承受更多的痛苦来惩罚她所犯过的罪孽,我更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会是怎样的结局。”随即又狠狠追了一语,“即便我不下手,洛佩斯会忍住吗?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你最好能提早迫使徐凯悬崖勒马,不然,他的下场会很惨。” 徐俊许久没有开口,他能说什么,史密斯原本的闭口不言,本身就是在给彼此保留最后的矜持,是他咎由自取,使自己颜面无存。 徐俊不能否认史密斯的话是肺腑之言,他淡然的目光投向楼下的车水马龙,“我没有怀疑洛佩斯会对他们赶尽杀绝,我只是担心洛佩斯眼前会助纣为虐,以他的阴狠,他会采取曲折迂回的战术。” “所以他从来都是无往不利,没有人敢与他争锋。”史密斯中肯道,以他的耿直,他并不亲近洛佩斯的慧心巧思,只是,洛佩斯用在琳达身上的千万心思,却是任谁都不能置嘴,这些年这些事,怎样不是一个情深义重能论之的。 “徐凯这一回只怕是担了祸事,洛佩斯没有明言,但隐讳中略有提及岳添,岳添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而且,徐凯手上有岳添签字的一纸协议,天伦不出三日是要演一出移花接木的大戏了。” 徐俊这档口刚欲点烟,听史密斯这样一说,他手里擎着的火机微不可察的颤了一颤,那虚弱的火苗左晃右闪的跳动着映在玻璃上似幽灵。他神情怔然的瞬间,史密斯正转首看他,徐俊的神色丝毫不差的尽落他目中,连带史密斯心中也是微微下沉,这些过错终归都是压在他心头的殃痛,而自己这样的过激岂不正是在他痼疾之上撒盐?这些原本不是他的错。 史密斯接过徐俊递给他的雪茄,猛地吸了一口,紧接着吐出一个个硕大的烟圈,只将他泯没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