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 梁言还在房间内盘膝打坐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问道:“梁师弟在吗?” “来了,雪师兄!” 梁言快步起身,拉开房门,只见雪天羽已经穿戴整齐,正在门口等着他。 “梁师弟,时候不早了,那里的灵酒颇为紧俏,而且一天限量只卖百坛,去晚了恐怕就要败兴而回了。” “有这种事!雪师兄不早说,我们现在即刻出发吧。”梁言微微一笑,反手将房门关上,与雪天羽二人并肩走出了客栈。 此时已有一匹马车等在门口,看来是雪天羽早就安排好的。 “这城内禁制驭器飞行,梁师弟,今日我们何妨学学俗人,驾车出游,共饮美酒,岂不美哉?” “哈哈,雪师兄真是会找乐子,梁某自当奉陪!”梁言说着拉开门帘,当先踏入马车之中。雪天羽也紧跟其后,在他对面坐下。 马车车夫是个叼着烟斗的白发翁,此时将手中马鞭一甩,抽在前方老马的屁股上。老马吃痛,随着马蹄一蹬,车轱辘便开始缓缓转动,载着梁言二人颠颠颇颇,向城东门驶去。 梁言靠坐在马车之中,原以为这雪天羽又要问东问西,打探他的底细。谁知对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非但不问,反而如竹笋倒豆子般说起自己的往事。 这雪天羽本就是潇洒出尘的气质,此刻在马车之中,将自己的往事夹杂着一些越国的奇闻怪谈娓娓道来,居然让梁言听得津津有味,期间甚至忍不住好奇心,还开口询问了两句。 “............原来如此!没想到张松师兄居然这般有趣,只因你一句莫须有的话,居然在一个女子闺房外守了三天三夜。”梁言一脸好笑地说道。 “哈哈,那可不是,等到第三天晚上,他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美女’,居然是个七岁小娃娃,当时那个脸色简直与猪肝一模一样!” “难道真如你所说,他在这七岁女娃的窗外,吹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箫,就为博得‘美人’芳心?”梁言好奇追问道。 “那哪能有假啊,我骗他说这是越国东南四朵金花之一,他屁颠屁颠地就信了。哎,也怪当时他烦我烦得紧,而我又刚好接了宗门一个要紧的任务,只好出此下策了。” “哈哈,没想到雪师兄平日里看起来不苟言笑,私下里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前几日我看你们在宣武阁针尖对麦芒,还以为你们水火不容呢!” 雪天羽听后微微一笑,似乎还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车外马夫一勒缰绳,高声道: “两位客官,地方已经到了!” 二人在车内相视一笑,各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梁言落地之后,抬头一瞧,只见前方一座红木与干草搭建的酒肆,上下足有三层,门楣窗沿俱是雕花刻叶,显得古色古香。大院里还插着一根竹竿,上面一块红布迎风招展,赫然写的是:“不过百酒家”五个大字。 “好一个不过百!难道一天真的只卖百坛?”梁言飒然一笑道。 此时雪天羽已经付过车钱,转身笑道:“为兄岂会骗你,走吧,去晚了说不定就打不到酒了。” 他说罢当先一步在前引路,梁言紧跟其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大厅。只见一楼已经坐了不少酒客,大都是炼气中期的修士,此刻正在互相劝酒,显得十分乐闹。 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向着梁言二人笑道:“哎哟,两位爷,貌似不是本地的修士吧,看着有些眼生啊。” 雪天羽点头应道:“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不过贵酒家的名头,却是早就有所耳闻了。” “哈哈,哪有什么名头!客官您喝得尽兴,那就是好酒,喝的不尽兴,再大名头也没用。两位既是第一次来此,我带你们去楼上雅间,那里环境清幽,适合慢慢细品。” “正有此意!”雪天羽微微一笑道。 “得嘞,楼上请!”伙计将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梁言二人也不推辞,直接踏上二楼,在一个雅间中坐定。 “两位稍等,好酒好菜马上上来。”那伙计将桌子一擦,就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梁言等他走后,立即开口赞道:“雪师兄果然有眼光,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酒肆开在距离城镇如此远的地方,却还能有如此多的酒客光临,看来必是绝世佳酿,师弟我都有几分期待了。” “哈!师弟果然是明白人!” 雪天羽说着把身子往座位上一靠,眼睛有意无意地往窗外一瞥,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对了,刚才忘了和那伙计说了,这酒得先在特殊的容器中盛放一段时间,方能更加醇香甘美。” 他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青铜小鼎放在桌上,又道:“可否劳烦梁师弟下楼一趟,将这小鼎交到伙计手中,请他务必要把美酒先盛在这小鼎里面半炷香的时间,不能多,也绝不能少!” “哦?还有这种讲究?”梁言伸手取过桌上的青铜小鼎,放在手里把玩一阵,最终点头道:“我这就下去,师兄稍待。” 他说完便提了小鼎,噔噔噔从楼梯处走了下去。 梁言来到酒肆一楼,只见这片刻的功夫,一楼内的酒客就已经多了不少,几乎已经到了座无虚席的地步,而那小二似乎也不在大厅中了。 他穿过人群,来到柜台处,正想询问两句,却见大门口处忽的走进来几人。 当先一人身穿华丽锦袍,腰间插着根翠绿竹笛,背负双手,怡然踱步,好似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人身穿红衣,眼波含秋,举手投足间都似风情万种;而另一人则身着绿衣,眉目清冷,好似一个冰山美人。 至于刚才的店小二,此刻正陪在锦袍公子身旁,一脸谄笑地说着什么。 “咦?” 那锦袍公子入店之后目光一扫,忽的停在梁言身上,又往他手中的青铜小鼎打量了片刻,最终悠悠开口道: “这鼎我见过,小子,你是不是云罡宗的人?” 梁言听得微微皱眉,淡淡开口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混账!” 一声娇喝传来,却是那冷冰冰的绿衣女子上前一步,只见其杏眼圆瞪,柳眉倒竖,怒斥道:“花公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此不清不楚,我看你是活腻了!” 她说着还拔出腰间长剑,挺剑直指梁言面门,一副逼人寒气袭来,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将人斩于剑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