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宝幡的威力,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的确是骇人! 薛举不过是造化境初期的修为,仅靠这面宝幡,居然能和唐谦之、赵翼、伏虎尊者三人抗衡,而且还占了上风。 若非他自身修为太低,梁言又有山河云烟笔这样特殊的法宝在手,恐怕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斩杀此人。 此时此刻,万妖幡已经失去了主人,悬浮在半空之中,一点妖光都不显,好似一杆平平无奇的幡旗。 梁言抬手打出一道法诀,那幡旗上的“封”字立刻消失,随后又抬手一招,将这面宝幡摄入了手中。 幡旗正面有四个大字:“万妖敕令”,看起来十分霸气。 “听那妖修刚才所言,这法宝似乎叫作‘万妖幡’,以它刚才展现出的威力,若能为我所用,岂不是一大杀器?” 梁言把玩着手中的宝幡,内心有些火热。 不过,现在还不是炼化此幡的时候,抬手打出一道法诀,将这宝幡暂时收入了太虚葫中。 随后,梁言化为一道遁光,落在了踏云关的城头。 南幽月、红云等玉竹山弟子,四方大将,先锋大将都来向他汇报军情。 “启禀大帅,踏云关的北冥修士已经被全部斩杀,并且已经搜魂,不过得到的有用情报并不多,只知道他们都是以前镇守紫霞岭的修士,被临时抽调过来,防守踏云关。” “嗯。” 梁言点了点头,道:“带墨过来。” 片刻之后,一名年轻的异族男子被归无期领了过来。 “墨,我已经如你所愿,攻破了踏云关,并且斩杀了此地的北冥修士,如今我们也算是盟友了吧?” “当然,我们一直都是盟友。”墨笑了起来。 “既然是盟友,我想你应该和我实话实说。” “你想知道什么?”墨问道。 梁言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我们走的这条路,真的可以到达紫霞岭吗?” “当然!” 墨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这点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欺骗你!这条道路就是穿过黑山域的捷径,但也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也是北冥防守最森严的一条道路。” “好。” 梁言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除了你们幻族以外,另外七族会放我通过黑山域吗?” 听了这个问题,墨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之色。 梁言见状,已经了然于胸,冷笑道:“看来我猜得没错,你除了想利用我帮你铲除北冥修士,还想让我帮你对付其余七族。” 墨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我警告你,本帅不喜欢被人利用。” 梁言的脸色渐渐转冷,虽然语气依旧平和,但身上已经有了森然杀气。 “为了抵达紫霞岭,我可以与你合作,沿途攻打沿途的北冥城关,但你们八大神族内部的勾心斗角我却不管,别想让我插手其中。” 墨听到这里,深深地看了梁言一眼,随后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和丹阳生一样难对付,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后面的白云道会经过‘堕灵池’,那是血河族的领地。血河族与我们幻族不大一样,他们必须通过吸食生灵精血来修炼,所以血河族的族人在‘堕灵池’中豢养了许多灵兽,平时用来看守领土,必要时也会被充当血食。” “血河族看起来这个种族对外人不会太友好?”梁言淡淡道。 “那是当然。”墨十分肯定地回答道:“血河族最喜欢吸食的就是修士精血,平时和我们另外七族都有摩擦,更别说是你们外人了。在血河族的眼中,你们这些人就是最美味的灵丹妙药!”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他们吗?” “堕灵池的池水满溢出来,分成六条分支河流,血河族的族人都在河底修炼,他们的感知极为敏锐,几乎不可能避开他们的耳目。” 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血河族有一个弱点,他们惧怕佛光。” “佛光?”梁言眉头一挑。 “不错,佛光能够驱散他们体内的血河真文,因此有一定的克制效果,这个秘密原本我们都不知道,毕竟黑山域从未有过佛门修士。直到一年前,丹阳生率领北冥大军与我们八大神族对抗,其中有一佛门修士出手,打了血河族一个措手不及。” “你倒是敢说,出卖了同为神族之一的血河族,难道就不怕引发幻族与血河族之间的内斗?”梁言似笑非笑道。 墨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关系,八大神族之间本来就不和睦,如今我与你结盟,理当帮你渡过难关。” “呵呵。” 梁言轻声一笑,脸色不置可否,挥手道:“先下去吧,需要的时候自会召你前来。” 墨点了点头,再不多言,跟随归无期离开。 “伏虎道友,有劳你率三千佛兵在前开路,若是遇到血河族袭击,就用罗天山的‘普渡天音大阵’抵挡,务必将我军损失降到最小。” “大帅放心,此事老衲义不容辞。”伏虎尊者双手合十道。 梁言微微点头,下令全军清扫战场,踏云关内的一切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包括那些敌军将士的法宝、丹药,通通都奖励给竹军部下。 过不多时,整个踏云关都被搬空,梁言一声令下,竹军再度启程。 通过踏云关,后面便是天斧山,此山虽高,瘴气也多,却阻挡不住梁言的十万大军,沿途有毒虫、妖兽暗中袭击,不用梁言本人出手,都被左、右先锋军给荡平了。 就在竹军势如破竹,一路向南挺进的同时,黑山域,某片阴暗的森林之中。 一道遁光贴着地面飞行,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森林中心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的树木高达千丈,遮蔽了阳光,以至于下方十分阴暗,没有花草走兽,只有一汪浑浊的潭水,带着几分幽幽的寒气。 潭水旁边立着一个人影。 只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人形,因为他的身体大半都被笼罩在黑雾之中,黑雾时不时地翻滚,仿佛一头饥饿已久的凶兽。 遁光停了下来,落在黑雾的后方,现出身形,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盯着那片黑雾看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如实禀告道: “万妖幡失手了。” 听闻此言,黑雾依旧轻轻翻滚,没有丝毫变化。 老者迟疑了片刻,又道:“我没想到南玄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们的实力如此强悍,以魏正的修为,居然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还有那薛举也是蠢货,眼看敌军势大,他不想着用‘万妖幡’保命,居然还想凭这件法宝翻盘,给人当场斩了,现在万妖幡也落到对方手中.” “好了,我不怪你。” 黑雾中的人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沙哑,男女不辨。 老者听说不怪自己,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 “这支南玄大军的主帅是什么人,你可曾看清?”黑雾中的人影问道。 “是个剑修!”老者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并不认识此人,但他当真诡异,明明只有渡五难的修为,魏正居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一对一交手的话,恐怕老夫在他手中也走不过百招。” “剑修?渡五难?” 黑雾中的人影若有所思,沉吟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苦竹道友,此事的确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布局失误。” “呵呵,智者千虑,也难免有一失,道友不必放在心上。”白发老者赶忙安慰。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现在万妖幡落到了南玄手中,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急,此事我另有安排。” 黑雾中的人影倒背双手,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虽然万妖幡没有到手,但我们的计划却不能改变,交代你的任务依旧去做,到时候我自会兑现我的承诺。” 老者听后,脸色一喜,连忙点头道:“道友放心,我苦竹绝不会再失手。” “我等你的好消息。” 黑雾中的人影说完,雾气渐渐变得淡薄。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黑雾连带里面的人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苦竹一人站在潭水边,眼神闪动,若有所思。 却说梁言率军破了踏云关,又越过天斧山,后面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 这条小道由白色石子组成,悬浮于半空,仿佛一条白龙在群山之间连绵,九曲十八弯,一路经过了不知多少大山、大泽,始终是云遮雾绕、烟霞流转,因此得名为“白云道”。 竹军此时就行走在这条白云道上。 因为道路狭窄,又不能飞遁,只能拉长了阵型,十万人的大军前后相隔数里,在白云道上逶迤前行。 大军前方,一辆鸾车金碧辉煌,由九凤拉车,离地百丈,气势雄浑。 从外面看去,这辆鸾车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气息波动。 但实际上,鸾车内部,梁言正盘膝运功,双手打出一道道法诀,四种不同颜色的霞光充斥了车内的空间。 在他面前悬浮着一杆幡旗,背面绘有一只巨大的利爪,爪下有无数大妖臣服,正面则是玄妙莫测的符文,隐隐可见“万妖敕令”四个大字。 此时此刻,梁言脸色严肃,一道道灵光从他指尖迸发,没入面前的幡旗之中。 但那幡旗的表面始终有一层淡淡的黄霞,将他的各种神通法诀挡在外面,就算偶尔有灵光突破黄霞,没入幡旗之中,也只能让其微微震动,片刻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忽听一声闷响,车内的四色霞光全都消失不见,而那杆幡旗也失去了光芒,从半空中落下,掉在了地上。 “还是不行啊” 梁言看着躺在地上的宝幡,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从薛举手中夺来的万妖幡! 在此之前,他用佛、魔、道、儒四种灵力,尝试了十余种炼化之法,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却始终无法炼化这杆宝幡。 直到今天,最后一种炼化之法也用过,梁言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看来这是圣人留下的法宝无疑了,也就只有圣人才有如此手段!即便他本人不在,即便这法宝已经转赠门人弟子,却也不是其他人能够炼化的.” “听闻天宫四圣之中有一妖圣,这万妖幡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了,每次我尝试运功炼化的时候,法宝内部就有一股强横的妖力出现,倘若再执意炼化下去,恐怕会被这股妖力所伤,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轻轻叹了口气,梁言抬手一招,将掉在地上的宝幡摄入手中。 “万妖幡啊万妖幡,看来你我暂时无缘,只能委屈你先蒙尘一段时间了。” 说完,连续打出数道法诀,在万妖幡上种下了十三层封印禁制,随后丢入了腰间的太虚葫中。 才刚刚入定片刻,车外就有人来报:“大帅!前方出现了一条血河。” “已经到了么” 梁言喃喃自语了一声,随手打出一道法诀,解开了自己预先留在鸾车四周的禁制。 他走下车来,举目望去,果然看见前方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条千丈宽的血河漫过白云道,由西向东,奔腾咆哮。 隔着老远,血腥之气已经弥漫过来,军中修为不足之人,双目隐隐有些泛红,气息也变得混乱了几分。 “阿弥陀佛!” 前方传来一声佛号,紧接着便是佛门弟子的诵经之声。 在佛门经文的洗涤之下,那些受血河影响的修士都微微一愣,下一刻,他们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气息也重新变得沉稳起来。 “这血河当真诡异,看来八大神族还是有实力的。” “是啊.多亏了有伏虎前辈,罗天山佛法克制这股血腥之气,否则我等都有危险。” 军中众人都议论纷纷,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 三十里,二十里,十里 就在大军渐渐靠近血河的同时,原本平静的河面忽然翻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