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跟在林老二的身后，我和林辰都默不作声。 </p> 林老二七拐八拐的越走越偏僻。</p> 最后走到了一片待拆迁的城村里。</p> 经过了长长的胡同，我和林辰不敢跟的太近，我们远远的看到林老二在一处院子前面停住了脚步。</p> 他似有警惕的四处张望，我和林辰赶忙躲在墙后面。</p> 在几声铁门碰撞声音之后，恢复了平静。</p> 林辰伸出头看看，“进去了。”他小声说道。</p> 我们慢慢的走出来。</p>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儿的小院，一扇红色的铁门。</p> 我们刚走到门口，从门里面传来了狗叫。</p> “汪汪汪・・・・・・”那狗机敏的很，听到门外有一点儿响动叫个不停，我和林辰根本靠近不了。</p> 怎么办？我再次无措。</p> 林辰突然坏坏的笑了。</p> “小意思。”他说着取下肩头的书包，伸出手在里面刨起来。</p> “你干嘛，找什么呢？”我好的问。</p> “好东西。”林辰头也不抬的说。</p> 当我看到他手里拿出来一根火腿肠的时候不禁失笑。</p> “要来干嘛？”我问。</p> “先拿着。”他把火腿肠塞到我的手里。</p> 然后继续在书包里面刨。</p> 最后终于艰难的拿出来一个小塑料袋，很小的那种塑料袋，里面有不知名的粉末。</p> “这是什么？”我又问。</p> “好东西。”林辰的脸满是坏笑。</p> 他让我把火腿肠撕开，然后把那些粉末倒在火腿肠。</p> 我瞬间明白了，我记起来唐欣让王念祖强我的往事，那个王念祖也是逼着我喝掺了药的果汁。</p> “你出门都带着这些东西？”我语气戏谑。</p> “什么东西？”林辰正在认真的干活，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p> “这种害人的东西。”我没好气，王念祖害我的情景在我的眼前闪现，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我的心里刻下了永难磨灭的疤痕。</p> “什么害人的东西，你这么说它是不公平的，知道吗，东西有什么好坏之分，在好人的手里是好东西，在坏人的手里是坏东西，是忠是奸，看它站在哪一边。”林辰手里忙活着，嘴里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p> 听他的话，我竟然若有所悟。</p> “好了，大功告成。”林辰对于自己的劳动很满意。</p> 他拿着那根均匀涂抹了药的火腿肠慢慢的靠近红色的铁门。</p> 里面的狗感觉到了我们，从卧着的姿势站起来，喉咙里面低沉的吼声冲着门。</p> 林辰不敢耽搁，把火腿肠从门缝里扔了进去。</p> 到底是畜生，看到食物，马停止了吼叫，跑到火腿肠旁边，先是闻闻，然后叼起来几口下肚了。</p> “静观其变。”林辰小声的在我的耳边说道。</p> 我和林辰静静地呆在门外。</p> 过来不久，林辰趴在门缝儿往里看了看，然后笑着对我示意，“请进吧。”</p> 我们轻轻地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黑色的大狼狗，我刚才是只闻其声，现在看到了着实吓了一跳，这条狗还真够大，躺在那里，嘴角流出来白色的液体，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p> “那是毒药吗？”我小声问。我不希望林辰杀了这条狗。</p> “想得美，毒药多贵啊，最多睡个把小时。”林辰说。</p> 院子里有三间低矮的破房，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p> 这里果然是赌场。</p>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原来有很重的心理阴影，一听到这种混杂着叫嚣和色子的声音我的心脏莫名的收缩，浑身不自觉的战栗。</p> 是赌害的我失去了母亲，是赌让我小小年纪遍尝人间疾苦，赌，让我失去了太多太多・・・・・・</p> 我和林辰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透过破败的窗棂朝里面看去。</p> 热火朝天的景象，林老二由于兴奋略微发红的脸映入眼帘。</p> “我押大。”他喊着。</p> “我押大，我押小・・・・・・”在他身边围着一群和他同样亢奋的人，呱噪的声音此起彼伏，</p> 我一直都在想，是谁发明赌这个玩意儿，在它的面前，人们的劣根性暴露无遗，贪婪，恶毒，为了它可以抛弃亲情，泯灭人性，有多少人因为一个赌字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因为一个赌字抛妻弃子，带着难平的欲念永远都轮回在无边的渊薮。</p> 我站在窗边回忆着我悲催的过往，如果人的回忆像是老牛的反刍，那么我的嘴里都是苦涩。</p>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形闪入我的眼帘。</p> 是他！</p> 当看到李志雄的时候，我握紧了双拳，他也在这里，站在林老二的身边！</p> 林老二呀，林老二，你当初是和这个李志雄赌博把自己的女儿都输给他了，现在还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你有几个女儿够你输的呀。</p> 一看到李志雄，我的心跳加快，想起来他曾经对我的下流的作为，我真快要吐了，真想去狠狠的揍他一顿。</p> 身边的林辰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正拿着手机录像呢。</p>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录像，撕破某些人的伪装，让他百口莫辩。</p> “怎么了你？”林辰轻声问道，他一定是觉得我状态很怪，双拳紧握，浑身战栗，怒目圆睁。</p> 是的，林辰知道我的过往，但是并不代表他了解我的心境，那种苦，没有亲身体验很难了解。</p> “哦，没什么。”我说，暗自平复了心情，我告诉过自己，现在我要坚强起来，为外婆也为自己。</p> “哦。”屋子里再次传来喧腾的声音。</p> 我看到林老二颓废的表情，哼，又输了。</p> 他把手里的几张大票甩在桌子，那是我给他的。</p> “接着来。”他嚷嚷着。</p> 站在我的角度我刚好可以看到他身后的几个人交换着眼神，看着他露出来鄙夷的表情。</p> 几番回合下来，林老二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原本兴奋的表情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夹杂着癫狂的表情。</p>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调整好的情绪再次有点儿失控，是这个样子，每次他赌输之后是这个样子，打我，骂我，摔东西，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我身所有的旧伤都好像一起疼起来，回忆像是噩梦一样如影随形。</p> 再次几个回合下来，林老二彻底的输光了。</p> 不知道他和那几个人嘟哝了什么，那几个人摇摇头。</p> 林老二跟在其一个像是老大人的身后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p> 那人甩开了林老二套近乎搭在他肩膀的手，继续摇头。</p> 我想，他一定是在借钱，人家一定不肯，毕竟他现在是什么也没有可以抵押的了。</p> 林老二再次回到了赌桌前面，我似乎可以听到他的隐台词：“我不信了，老子肯定有翻身的机会。”</p> 林老二再次以失败告终。</p> “钱，拿钱。”一个黑脸汉子冲着林老二喊着。</p> “哎呀，你小点儿声儿，注意隐蔽。”林老二嘟哝着。</p> “少废话，拿钱。”黑脸汉子提高了嗓门儿。</p> “今天，今天没带那么多，改天・・・・・・”林老二结结巴巴的说着。</p> “少来这套，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放在这儿，别想竖着出来这个门。”黑脸汉子一看不是善茬，说话间，从腰间掏出来一根匕首，啪的一声插在桌子。</p> 林老二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艰难的吞咽了口水，“我也没说不给呀，你这又是何必呢・・・・・・”</p> “哼，林老二，你裤子都输掉几千条了，还有功夫跟我在这儿白话，我告诉你，我老黑在道儿不是白混的，你现在剩下一个光条了，我看你这身膘不值什么钱，但是腔子里的肝儿呀，肺呀，腰子呀什么的，估计还能帮帮你・・・・・・”黑脸汉子冷笑着。</p> 林老二不寒而栗，“老黑，你少来这套，你敢・・・・・・”</p> “哼，我敢不敢的，试试不知道了。”黑脸汉子把那把匕首从桌子拔起来，“那匕首的反光在林老二的脸一闪而过，林老二站立不稳，跌坐在身后的椅子。</p> “我说林老二，你都混这么多年了，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扯那些有用没用的有意思么，哥哥我是靠着吃饭的，没两把刷子，不是等着饿死么，你不给我活路，我还用得着给你活路么？”黑脸汉子朝着林老二走过去。</p> 林老二确实知道，这里的人只认一样东西，钱，没有钱，什么也不好使。可是，可是・・・・・・</p> 他突然灵光一闪，“我警告你老黑，我可认识东哥。”</p> 老黑停住脚步，“东哥？哪个东哥？”</p> 林老二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到老黑迟疑的样子，他提高了声音：“还有哪个东哥，金碧辉煌知道吧。”</p> 这下老黑真的迟疑了。</p> 但是只是几秒钟，老黑笑了：“你这光腚样儿，还认识东哥，我还认识东哥呢。”老黑嗤之以鼻。</p> “真的，我真的认识，我，我闺女是哪儿的头牌。”林老二带着炫耀的口气说道。</p> 我在窗外听到他这么说，觉得血往头冲，被打挨骂，走投无路的时候出卖了自己，这也是一个父亲值得炫耀的东西么？</p> 此时老黑脸的表情换成了猥琐的模样，“嘿嘿，真的吗？”他的笑让我恶心。</p> “真的。”一个声音响起，站在一边的李志雄同样猥琐的笑。</p> 老黑看着李志雄：“你知道？”</p> “我知道，没错儿，头牌儿，手感超好。”李志雄露出来满嘴的黄牙笑着。</p> 人群里爆发了笑声。</p> 这时候，林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走吧。”</p> 我木然的跟在林辰的身后离开了这个地方。</p> /html/book/41/4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