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胡同
“可当时向我传话的,分明就是那个副手。” 贺瑶光十分肯定,“民间也有赶尸术,就算有高人异士可以做到让尸体不僵不腐,行动自如甚至开口说话,但也不可能让一具尸体,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燕从灵认真听她分析完,“所以,你觉得这具尸体只是障眼法?” “控尸术是有,我确实也在这个小太监身上发现了邪气。” 贺瑶光取出一只不过巴掌大的玉制葫芦,递给她道,“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之前站在我面前的,那就是副手本人。” 贺瑶光看她不顺眼,就连随身葫芦都和她不对付。 施了法术转好几圈依旧没动静后,燕从灵这才发现,这只葫芦和自己师门的打开方向完全是相反的。 揭开法印那瞬,一股子熟悉的阴冷气息渗了出来。 她迅速将葫芦重新封上,蹙眉扔还给贺瑶光,“这和太子那匹汗血宝马失控的邪气是一样的。” 这也更加确定了,惊马不是意外。 贺摇光 毕竟从前朝堂有摄政王兢兢业业支撑着,所以老皇帝那般荒唐,也照样能吃喝玩乐几十年。 如今这最大的倚仗缠绵病榻,山倒势去,难保底下有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老皇帝众多子嗣中,除去先皇后所出的宁封离,就只有宁君瞻是嫡子。现任吴皇后娘家虽说不如从前,但有摄政王支持,七王又体弱多病。 所以能与之一争的,只有三王爷宁牧霆和姚贵妃膝下的六王爷宁墨章…… “不对。” 燕从灵摇头,回想起先前在高处看到的场景,神色不由凝重起来,“太子的那匹马,原先是三王爷的。” 只是宁君瞻恰巧就看上他的马,硬是抢了过来…… 虽然,宁牧霆最后还是出事了。 “三王爷虽说舅家显赫,祖上就是功臣,但……” 后面的话,贺瑶光没说出来。 再惹眼也比不过姚贵妃亲生的宁墨章,真正的子凭母贵。 如果是皇位之争,怎么也不该是他当这只出头鸟。 “所以应该不是因为这点。”燕从灵摇头,接着往回琢磨。 “副手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可能真见过那名小太监,只不过记忆大概就是那时被洗掉了。” 贺瑶光也逐渐捋顺。 “见到小太监的尸体时染上邪气被控制住,给我误传消息回去时,邪气又回到尸体上,所以审问他才会什么都不记得……” 她似乎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不对,当时我没有在副手身上感觉到任何邪气!” 这也是受蒙蔽的最重要原因。 燕从灵沉吟了下,“能确定吗?不如你再想想?” “燕从灵,你什么意思?” 贺摇光只会怀疑副手身上没有邪气,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事情到了这里,陷入死胡同。 只能暂时搁置下,等待新的线索作为破点…… 归鸟回巢,残阳笼罩的婆娑树影下,远远就能望见那道月白身影。素雅的色调,难掩艳逸姿容,反而衬得更浓。 看到她时,青年眸子都亮了起来。 下意识想要上前,不知为何又硬生生止住。 脑海中骤然浮现一线光亮,燕从灵不动声色地敛去眸底思绪,面上露出往日贯有的笑意。 “你怎么也过来了?” 她姿态亲昵地挽过他的手,一如所有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妻。人前还是得装一装,特别是今日这么多人。 “我……” 楼弃雪说不出话,望向她的目光隐着晦涩。 自从有了他的干预,许多事情已经与前世不同,逐渐偏离原来的轨迹。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偏离前他最后的结局是会被杀死。可偏离后他无法精准预料,接下来她会遇到怎样的凶险。 当日她一身血的模样,还盘踞在脑海中,越想越是恐慌,恐慌了便开始后悔…… “秋猎结束就能好好休息几日了。”少女就凑在他身旁,突然扯起他的袖口问道,“你来帝京这么久,好像都没有添过衣裳吧?” 楼弃雪没有答话。 摸不准她到底想做什么。 “进去看看?” 燕从灵指了指不远处那家新开的衣铺。 对方没有反抗,任由她半拉半扯地将自己带进门。 铺子里满是胭脂水粉的暖香,一袭水红纱裙穿着奔放大胆的老板娘,倚在柜台上,手里捏着一把瓜子。见有女客拉了个男人进来,怔愣一下。 “姑娘,这位是你夫君?” 少女轻快应答,“是。” “瞧瞧,小年轻感情就是好,连买衣裳都是成双结对的!” 老板娘笑着打趣,铺子里的几位绣娘也忍不住捂嘴笑,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可惜我这铺子新开不久,年轻男子的衣裳还没赶出来,你夫君的得下次来看。但姑娘你要是想买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几件合适的!” 老板娘上前打量她,十分热情,毫不吝啬赞美。 “姑娘身段好腰肢细,穿什么都好看。这些夏衣都是铺子里的姐妹了巧心思的,只可惜春秋短冬夏长,时间没算好,铺子开的时候快转秋末了。” 她引着燕从灵到几件成衣前。 “姑娘看看,若是有合眼的就便宜卖给姑娘了。” 那些衣裳样式新颖,绣工精巧,便是再几年也不会过时。确实不是为了急着卖出,糊弄她的。 燕从灵只扫过一眼,目光便被其中一件鹅黄色的纱裙吸引住了。 “姐姐,这件可以试一下吗?” “这件?” 老板娘有些意外,紧接着两眼亮起,“姑娘真有眼光,这件原先是我做给自己的,但过水后缩了穿不下,姑娘要是喜欢的话,再选一件一起,这件我就直接送给姑娘!” 燕从灵道了谢,视线一低,突然注意到最里面夹藏的一件大红鹤氅。伸手刚想去取,身后那几名绣娘却是面色大变,急忙上前阻止。 “姑娘、姑娘!这件鹤氅我们不卖的!” 少女善解人意,平和地问,“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在里边?” “唉,不瞒姑娘,还真让姑娘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