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1串的变故,让小南藏的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正当他要向大哥古泽提问时,古泽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小南藏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傻瓜,他立刻就联想到许多不合理的连结,只是1时还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1回事。 就拿这个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来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可是1望无际的沙漠中央,既不是黑水部落,也不是胡子部落,偶遇的机会堪比苍海之1粟,他可不会傻到相信这是巧合。 但是,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又该是甚么?如果大哥真想救战枭,为甚么不早1点出现?如果大哥能在那两只羽箭插进战枭肺器前赶到,或许战枭的伤势就不会那么重。 如果大哥并不想救战枭,只要再晚个1盏茶的时间出现,战枭必然回天乏术,因此小南藏完全搞不清楚大哥的及时出现,除了巧合这个看似不靠谱的理由,他根本想不出到底是为了甚么。 更诡异的是大哥为甚么让自己1个人送战枭去胡子部落?倘若诚如大哥所言,哪个叫葫芦梆子的人能救得了战枭,在以救人为前提的情况下,难道不该是由大哥带着战枭去找葫芦梆子才对吗?这可是1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至少大哥能清清楚楚的对葫芦梆子交代战枭的伤势,而不是冒险让自己这个甚么都不懂的小孩去传话,更不用担心到了胡子部落之后,说不定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葫芦梆子这个人。 最为关键的还是最后1点,有甚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值得让大哥在这个时候抛下自己8岁的弟弟,以及1个奄奄1息的伤者,非得赶回黑水部落不可? 还有1件让小南藏始终都没听懂的事,那就是如果葫芦梆子接下来能救活战枭,就要自己跟着这个陌生人去寻找自己的父亲!难道自己的父亲发生了甚么意外,非得请战枭带着自己去找寻? 这也就算了,为甚么寻找父亲的这种事,不是由自己的大哥或是其他哥哥们带着自己去做,而是透过战枭这个陌生的外人来带着自己? 虽然小南藏刚刚只跟大哥古泽说了短短几句话,却留下这么多让小南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让小南藏不禁怀疑,今天所发生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剧本? 想到这里,小南藏1个头就有两个大,他1向不是个疑心病重的孩子,但是眼下的种种不合理,让他不得不多1点心思。 “你…,你对我做了甚么?唉呦…。”战枭这时候突然悠悠转醒,竟发现自己居然已渐好转,尽管全身上下的伤口仍是隐隐作痛,尤其是背后那两处箭伤,还是撕心裂肺的像只毒蜂螫着自己的背心。 “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事,救你的是我大哥,把你扛上骆驼的也是我大哥。”小南藏看见战枭醒转过来,兴奋的不得了,原来他的大哥还真有两把刷子,竟能将只剩半口气的战枭给救了回来。 “喔…,现在我们是要去哪?”战枭被当空烈日晒得迷迷糊糊,1时分不清现在正往那儿走。 “我们去胡子部落,大哥说你背上那两只羽箭,他也搞不定,他让我带着你去找1个叫做葫芦梆子的人,让他帮你治伤。”小南藏立刻对战枭说着。 “去找葫芦梆子…,你大哥是…是谁,他怎么…,怎么知道葫芦梆子这个人…。”战枭说着说着,又再次气力放尽的昏了过去。 小南藏见战枭又晕死过去,急忙探了探他的呼吸,所幸他还有1口气在,只是浑身发烫,也不知是给太阳晒的,还是他正在发烧。 小南藏此时甚么都做不了,只能好言拜托大哥的骆驼走快1点,早1点赶到胡子部落,才能早1点让葫芦梆子帮忙救人。 这骆驼似乎颇通人性,经过小南藏这么1番拜托,立刻知道该加快脚步,原本应该3天以上才能走完的路程,居然不到两天就让牠给走完了。 事实上,并不是小南藏大哥的骆驼脚程比较快,而是以往小南藏都是跟着父亲与兄长拖着1大堆沉重的黑水在沙漠中前行,当然只能慢慢悠悠的晃到胡子部落,这才必须花上3天以上的时间,而现在骆驼身上只需承载战枭与小南藏两人,8岁的小南藏体重又几乎可忽略不计,这1路走起来当然轻巧。 来到胡子部落后,看着满大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小南藏这会儿的肚子也跟着饿了起来,这两天他只能吃着大哥留给他的两块囊饼勉强过日子,此刻看到甚么都觉得是山珍海味,只不过眼下救人要紧,他得尽快找到葫芦梆子,否则就得耽误战枭的性命。 只是小南藏压根就不知道上哪去找葫芦梆子,问了好几个路人,竟没半个人听说过葫芦梆子这号人物,小南藏大半天就骑着骆驼在胡子部落里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到这个能救战枭的大夫。 小南藏甚至多次试着想要摇醒战枭,或许战枭知道能上哪去找这个葫芦梆子,只是不管他再怎么使劲折腾,战枭自始至终就不曾睁开眼睛,若不是他还有1丝微弱的气息,小南藏根本就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1路上的反复瞎忙,已经把小南藏的耐性消磨殆尽,他再也受不了饥渴交迫,只好在1旁的食摊停了下来,1边买点粮食,1边继续打探。 “小子,别只顾着买东西吃,你爹就快不行了,快找个大夫帮他瞧瞧。”1旁卖西瓜的大叔,指着脸色发白、唇色泛紫的战枭,不忍的对小南藏说着。 “小子,你要是身上的盘缠不够,就去找东铺的哈达,他是胡子部落里的巫医,不收你钱的。”另外1个卖着衣服的摊贩好心对小南藏说着。 “你们知道有个叫做葫芦梆子的大夫吗?只有他能救得了…救得了我大叔。”小南藏1时想不出该怎么形容战枭与自己的关系,只能先以大叔称呼。 “葫芦梆子?没听过胡子部落有这么1号人物…。”卖西瓜的大叔摇头说着。 “小子,别再找甚么葫芦,还是梆子甚么的,你得先找个大夫把他这条命给吊着,慢慢再去找你要找的大夫,迟了就来不及了。”卖衣服摊贩好心提醒着。 小南藏被这些好心人的你1言我1语,搞得3心两意,他何尝不知道战枭的生死就在弹指之间,再不赶紧找大夫施救,只怕下1刻就得1命呜呼。 但是去找葫芦梆子可是大哥慎重其事对自己的交代,如果随便找个大夫就能解决,大哥何必若有其事的这番嘱咐自己,更何况战枭在迷迷糊糊中,似乎也提过葫芦梆子这4个字,这或许表示他们的想法都是1致的。 现在之所以陷入如此困境,多半就是因为自己找不到葫芦梆子…。 “小子,葫芦梆子我们的确是没听过,但是胡子部落却有个5毒胖子,听说那家伙也略懂医术,你想找的会不会是5毒胖子,而不是葫芦梆子?”1边有个卖水的老头子,听着小南藏与旁人的对话,好意提醒着。 “5毒胖子?你快别出馊主意了,那5毒胖子就是个神棍,专门装神弄鬼,你看这汉子就剩下半口气,他哪经得起5毒胖子的折腾。”卖衣服的摊贩说着。 “小子,你仔细想想,他们是让你去找个葫芦梆子,还是找5毒胖子?”卖水老头提醒着小南藏。 “我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葫芦梆子,不是5毒胖子,临行前我大哥还让我复诵1遍让他听,肯定是葫芦梆子。”小南藏笃定的说着。 “这样吧,小子,你先去找找哈达巫医,要是他治不了,便再去找找5毒胖子,总好过你在这里不知所措。 要是胡子部落真有个葫芦梆子,他们当大夫的兴许会知道这号人物,你再向他们打听也不迟。”卖水老头提醒着小南藏。 “现在我该上哪去找那个哈达巫医,或是5毒胖子呢?”小南藏昏头转向的问着。 “哈达巫医在东铺,你得往东走个2里路,在那里随便1问大家都知道;5毒胖子在西郊外,你得走出胡子部落,远远的就能看到1座小沙堡,5毒胖子就住在那。 小子,老头子今天就好人做到底,我带你去找哈达巫医,我跟他认识了大半辈子,跟我走准没错。”卖水老头热心的对小南藏说着。 “没错!没错!去找哈达准没错,胡子部落哪个人没让哈达看过病,大伙不都活得好好的。”1旁众人纷纷吆喝着。 小南藏见大家异口同声都推荐着哈达巫医,只好听从大家的建议,跟着卖水老头1路往东铺走去。 于是跟着卖水老头1路走往东铺的可不只是小南藏与战枭,刚刚在1旁吆喝的众人,十之89也都跟了过来,1来是大家都想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会是甚么,尤其是1个不到十岁大的男孩,拉着1个垂死汉子前来求医,本身就充满了戏剧张力。 2来是因为哈达向来是胡子部落响叮当的名医,能否帮助这个命悬1线的汉子死里逃生,事关胡子部落的面子,大家都想知道现在的哈达是否还是宝刀未老。 最重要的是今天并非胡子部落赶集的日子,能在这么无聊的生活中找点热闹玩意凑和凑和,这在美人湾沙漠可不是常有的事。 这1行人这么喳喳呼呼的穿街过市,立刻引起了沿途群众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南藏与战枭身上,尤其是小南藏,毕竟1个8岁男孩带着1个成年男子前来求医,难免会多吸引1些人的目光。 反而是面色惨淡的战枭,完全不若往日的英姿勃发,再加上满头满脸的血渍脏污,即便是战枭原本的旧识,这时只怕也认不出他这个人来,大多数人对他都是匆匆1眼的印象,反而没人在乎这个落难的北境第1高手。 “哈达!有个人得靠你来救命,快点出来!”卖水老头还没走到哈达的住所,离着几十丈远,便大声的吆喝了起来。 卖水老头这1路吆喝了好几次,总算把巫医哈达给喊了出来,既是好奇又是不悦的看着外头这1群看热闹的群众. “昆阳老头,你放着好好的水不卖,竟然开始做起死人的生意了?”哈达讥讽着卖水老头不干正事。 “这哪里是死人?他不是还好好活着,就是不怎么喜欢喘气,否则来找你做甚么,你赶紧过来看看!”原来这卖水老头的名字叫昆阳,是巫医哈达的多年老朋友,两人1见面总爱拌嘴。 巫医哈达看着慢慢走近的战枭与小南藏,皱着眉头,1副嫌弃鄙夷的模样。 “是你要看大夫,还是他要看大夫?”巫医哈达用手指着小南藏的鼻子问着。 “当然…,当然是他…,是他要看大夫。”小南藏被巫医哈达突然这么1问,1时有点不知如何招架。 “是他要看大夫?那就免了,就算是亚乌来都救不了他!至于你,只要乖乖听亚乌的话,时时刻刻聆听亚乌的教诲,应该还是能好好的活到3十岁。”亚乌是乌图教的主神,是在黑暗中为人类惩罚恶人的守护神,而哈达则是乌图教的巫医。 “我…,我没事,你快看看他…,他受了重伤,大家都说…,都说只有你才救得了他。”小南藏急忙对巫医哈达说着。 “是谁说救得了,你让他们去救,来找我做甚么?我看你眼睛泛紫,脸色暗沉,就连指甲都显得模糊粗糙,你应该是黑水部落的人,长年受黑水毒气蒸烤所致…,奇怪…,奇怪…。”巫医哈达1开口就直接说中小南藏的来历,但是又突然陷入疑惑。 “哈达大夫,你先别管我,我很好,你快帮忙看看他。”小南藏见巫医哈达尽顾着在自己身上做文章,完全不搭理奄奄1息的战枭,着急的对巫医哈达说着。 “要治疗谁,那是我说了算,没有人可以帮我做决定。至于你,你可是1点都不好,我…。”巫医哈达对战枭仍是毫不搭理,彷佛已经将他看作1具尸体,却对小南藏1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要让谁治疗,那也是我说了算,我很好,我也没兴趣让你来治疗我,既然你不想治疗他,那就算了,我得把握时间去找5毒胖子。”小南藏心急战枭的状况,却见巫医哈达这么胡搅蛮缠不赶紧对他施救,拉着骆驼当下便要离开。 “都到了我的地盘,让不让我医治,由不得你自己决定。”巫医哈达1把抓住小南藏的手,接着大声喊道:“你的食材都已经送来了,还不出来做菜?” 众人对巫医哈达的这几下吆喝,都是感到1阵莫名奇妙,他们还是第1次见到巫医哈达这番横行霸道,居然能对1个小孩说出“让不让我医治,由不得你自己决定”,难道他就不怕这小孩的家人找上门来? 至于后面那句话就更耐人寻味了,他那句话既不像是跟眼前那个小孩说的,也不像是跟卖水老头昆阳说的,甚至不像是跟在场的任何1个人说的,反而像是在对老天爷吶喊似的。 巫医哈达对小南藏此刻的挣扎丝毫不予理会,他那钳子般的大手,将小南藏的双手紧紧扣在背后,另外1只手则用力扯下他的衣服,露出他白里透灰的肌肤,以及1道怵目惊心的鲜红伤痕。 “你这道伤痕是哪来的?下手可不轻呢!”巫医哈达看到小南藏肩上的鞭伤,不免吓了1跳,他可没预料到这孩子身上居然还有这么1道伤痕,然后又是莫名其妙的大声喊叫:“菜不让你做,你就不上工吗?” 众人对巫医哈达今天的异常举止都感到不可思议,平常的巫医哈达,虽然喜欢与街坊好友开开玩笑斗斗嘴,但是行医施术向来不曾稍有耽搁,更是从未见过他像个巫师般的胡言乱语过,怎么今天的巫医哈达竟是如此反常。 尤其他放着命若悬丝的大人于不顾,尽追着那个小孩不放,甚至是恶行恶状的扒光了那孩子的衣服,所有人对这1幕都感到匪夷所思,只是几十年来,大家对巫医哈达向来敬若神明,1时也没敢对他的举动稍有质疑。 “你平常1餐都吃几碗饭?”巫医哈达没等小南藏回答之前的问题,自顾自的又问了另1个问题。 “我…,你问我1餐吃几碗饭?”小南藏莫名其妙的问着巫医哈达。 “若不是问你,难道是问旁边这个死人吗?”巫医哈达不耐烦的说着。 尽管巫医哈达的1言1行,都让大家摸不着头绪,但是从头到尾他可是分毫都不曾闲着,而是仔仔细细的察看着小南藏身上每1寸肌肤、头发、牙齿、指甲…。 “我…,1餐大概就是吃5碗饭…。”小南藏这话1说出,所有人不禁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眼前这个瘦弱矮小的孩子,居然1餐吃得了5碗米饭?尤其这里可是位在沙漠中心,他家上哪去拿那么多大米给这孩子做饭。 不但如此,刚刚巫医哈达才说这孩子是黑水部落的人,那个地方哪供得起1个孩子每餐吃上5碗米饭? “每餐才吃5碗饭?难怪把你搞成这样…,记着,以后你要是还得回黑水部落去,每餐至少得吃8碗饭才行,不…,8碗应该还不够,至少得十碗。”巫医哈达不知所云的让小南藏记得回家多吃饭,然后再次大声喊着:“你的菜都已经快馊了,还躲在房里绣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