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强还是独自一人在医院照顾自己的母亲陈丽，等待堂妹张秀送来早饭。 八点十分左右，放在枕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闪亮着，张强接通道：“喂，您好！我是张强。” 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来纪委一趟配合调查！” 张强有气没力地说：“同志，我母亲还在医院不省人事，没人照顾，我走不开啊，怎么办？” 打电话的女人叫欧阳丽娜，是秦叔良调查张恒山涉嫌贪污受贿案的助理。她冷冰冰地说：“这个我真没办法帮助你，你还是想办法进来吧！” 张强气呼呼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让我来也说不出什么啊？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母亲还没醒过来，我如何走得开啊？” 欧阳丽娜道：“你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叫个人代替一下吧！九点到，我已经通知你了，希望你积极配合调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张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你们不要人活了！她还没醒来，我怎么走得开呢？” 张秀提着一盒饭走进病房问道：“哥，谁打电话给你呀？” 张强长叹一声说：“纪委叫我去配合调查！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配合呀？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如何走得开啊？妈妈还是老样子！嗨！秀儿，辛苦你了，我得去纪委！” “哥，你先把早餐吃了再去吧！进去有可能一下出不来！”张秀急忙说道。 张强撑着气说：“哪还能吃得下啊？” “哥，我求你了！你就吃一点吧！万一你也垮了，我一个人如何照顾得过来啊？” 张秀无可奈何地对着张强说道：“你必须把饭吃下去！否则我……” 张强接过饭盒道：“秀儿，你别哭，我吃！我吃还不行吗？”说完两滴眼泪滚落下来。 张强走后，张秀给赵倩打了电话。 赵倩接通电话问道：“秀儿，是不是伯母醒了？” 张秀摆了摆手哭丧着脸道：“还没有，姐，我哥被纪委叫去了！” 赵倩不解地安慰道：“啊？纪委叫张强去干什么？秀儿，你别哭！” “听说是配合调查！姐，我哥这个家完蛋了！怎么办啊？伯母现在还无动于衷！”张秀哭道。 赵倩继续安慰道：“秀儿，你快别哭！我交代一下工作就来医院陪你和伯母！” 张秀摇摇头说：“不用，不用，你工作放不开，你就别来了！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实在不行，我叫郭新文过来！” 赵倩道：“郭新文毕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他才忙不过来呢！这里没事，学校有钱有才，工业园区有肖传尧，我走得开！” 张秀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就来吧！姐我想有你在！” 赵倩走到工业园区办公室和肖传尧交代了工作又去了钱有才的办公室。 张强走进纪委大楼，来到案管室。 欧阳丽娜面无表情地说：“你就是张强吧？跟我来！” 张强跟着欧阳丽娜来到询问室。 秦叔良一脸严肃道：“张强，你也是党员吧？坐吧！” 张强在秦叔良的对面坐下。 欧阳丽娜坐在秦叔良的身旁做记录。 秦叔良冷冷地看着张强道：“从你家搜查360万钞票，你能解释清楚吗？到底怎么回事？” 张强紧锁眉头说：“你说多少钱？” 秦叔良道：“360多万！” 张强摇头说：“我不知道！” 秦叔良一脸严肃道：“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作为党员是知道纪律的，不能对党组织有丝毫隐瞒，你必须老实交代！” 张强长叹一声说：“秦主任，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总不能叫我瞎编吧？秦主任，这件事可能我父亲也不知道，等我妈醒来，就一切都能说清楚了！” 秦叔良点点头说：“你妈妈的情况怎样了？有可能醒来吗？” 张强长叹一声把母亲的病情告诉了秦叔良。 秦叔良道：“那要是你母亲不能醒过来，怎么办？你和你父亲都说不清楚！张强，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也是成年人了，难道你父母都没告诉过你？谁相信啊？” 张强欲哭无泪道：“秦主任，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秦叔良十二分严肃道：“你说不清楚，你父亲又说不清楚，那你们父子俩只能在纪委待着，等你母亲醒来了！” 张强情绪十分激动地说：“秦主任，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您不让我和我爸爸出去，我妈谁来照顾啊？她如今还没醒过来！我又不会跑掉！” 秦叔良道：“张强，你家里就没其他人吗？你老婆呢？或者？” 张强摇头苦笑道：“我哪有老婆啊？谈了一个女朋友，听说家里出事，人影都没了！有个堂妹在医院照顾我妈，总不能都让她一直照顾下去吧？她也要工作啊！” 秦叔良冷冷地看了看张强说：“那你多少总要说一些吧！否则我不是白叫你来了吗？” 张强无奈着说：“秦主任，您叫我说什么呢？我真不知道啊！” “你要是不说，只能这样耗着了！”秦叔良叹了叹气说。 张强不解地问道：“那您是不想让我出去啦？” 秦叔良点头道：“你要是不说，只能在里面待着，我没办法帮你！我们党的原则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强无可奈何地喊道：“天啊，您叫我说什么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强，你大声什么？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请你态度放好一点，否则，你会后悔的？”秦叔良瞪着眼睛说道。 张强瞪大眼睛说：“秦主任，您在审犯人是吗？” 秦叔良拍着桌子说：“张强，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现在就是嫌疑犯！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你休想出去！” 张强冷笑道：“哼！秦主任，我什么都不知道！叫我如何交代？告诉您，我张强是清白的！您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 秦叔良放低语气道：“张强，我也是没办法呀？都是福宁人，我也不想得罪你啊！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不要为难我们！我和欧阳丽娜也是打工的！” 张强无奈地笑了笑说：“是我为难你们？我说什么？说这么多钱都是我贪污来的？您是要我胡说八道吗？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我能乱说吗？” “我也是党员，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说过，一切都得我妈醒来之后才知道！我估计我爸也不知道！”张强激动地又说了一句。 秦叔良摇头道：“你说的话要让人相信！家里放那么多钱，你会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强，你必须老实交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才会对你从轻处理！” “我已经说过N遍了，不想重复！我要出去，我妈没人照顾！你们办案能不能人性化一些？”张强瞪圆眼睛喊道。 秦叔良冷冰冰地看着张强说：“好吧！你就在等着吧！” 赵倩匆匆忙忙地来到医院，进了陈丽的病房轻声叫道：“秀儿，我来了！伯母怎么样啦？张强有消息吗？” 张秀站了起来，委屈地流着泪道：“姐，我……” 赵倩安慰道：“秀儿，有姐在，你什么都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克服困难的！那么说，就是伯母还没动静咯？” 张秀点点头道：“嗯！我哥还在纪委，也不知道情况会怎样？要是伯母醒不过来问题就严重了！伯父和哥在里面会不会受苦啊？姐，我好担心他们！” “秀儿，你就放心吧，现在是文明办案，纪委不会对伯父和你哥用刑的！”赵倩安慰道。 张秀擦了擦眼泪说：“姐，我哥这个家真的完蛋了！怎么办呀？如果伯母成为植物人，还有什么女孩子肯嫁给我哥啊？我哥一个人如何照顾她啊？” 赵倩牵着张秀的手说：“秀儿，你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必太担心！问题总是能想办法解决的！你不是读过党员干部必备的八大本领一系列书吗？办法总比困难多！” 张秀点头说：“有姐在，我放心多了！你就是我的主心骨！” 赵倩搓了搓张秀的手背说：“没事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郭新文呢？” “他在公司呢！如今公司也很忙！我都很过意不去，让你和郭新文这两个大忙人跟我一切受苦受累！”张秀专注地看着赵倩说道。 赵倩推着张秀坐下说：“张强的家庭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们是没想到的，现在我们必须静下心来想办法解决！首先是要伯母醒来，只要她醒来，一切问题便都会知道了！” 张秀点点头说：“她家里搜查出来的钱，肯定只有伯母一个人知道，我相信伯父肯定不知道，我哥也肯定不清楚！” 秦叔良没办法在张恒山的身上问出什么，就想在张强身上找突破口。 “张强，你想好了没有？我告诉你，只有老老实实说出实情，才有可能出去！否则你只能在里面待着！”秦叔良一脸严肃道。 张强长叹一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您叫我交代什么呢？” 秦叔良道：“360多万钞票哪里来？你老实交代！”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叫我如何交代？”张强也针锋相对地说。 秦叔良凝视着张强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