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嘿嘿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说道:“我们得加快步伐,定要问个究竟,看个透彻。我就不信,他们能瞒天过海,骗过咱们这些心细如发的人!” 此时,赵倩看似信心满满、语气坚定,但心中实则充满了疑惑与担忧。龙潭镇的问题或许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必须找出根源,彻底解决,方能为老百姓谋得实实在在的福利。 当他们行至村口时,龚喜俊赶忙迎了上来,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眼神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 赵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龚喜俊,满脸严肃地问道:“龚喜俊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不是跟在镇政府的领导一同离开了吗?闲话少说,我问你,征地工作为何迟迟没有动静?镇里的干部以及你这个驻村第一书记,究竟都在干些什么?这个村有几户人家?他们是在家中还是外出打工?具体情况究竟如何?” 龚喜俊被赵倩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搞蒙了,顿时满脸通红,随后脸色变得苍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他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倩摆摆手,故作生气地说道:“我不想听你解释,我要的是结果。你现在就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村的基本情况你究竟能否说得清楚?” 龚喜俊使劲地摇头,试图振作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赵县长,其实是蒋书记不让我们开展征地工作,他说要等上面的指示。” 赵倩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等上面的指示?等什么指示?文件和会议精神早已传达下去,你们为何不执行?这简直就是渎职啊!县委县政府的文件和会议精神不是上级指示吗?镇党委政府的上级是什么?” 龚喜俊低下头,不敢直视赵倩的眼睛。 “龚喜俊,你看着我!”赵倩生气地喊道。 站在赵倩身旁的陈飞玲和雷兰香都被吓了一跳,不怎么发脾气的领导,今天怎么会如此动怒呢? 项文宇和朱庆邦瞪大双眼,凝视着龚喜俊。两位正科级领导,一边为龚喜俊捏了一把汗,一边又觉得他活该,谁叫他工作没做好。 陈飞玲心中一惊一乍的,十分担心这位怀有身孕的领导情绪激动会影响胎儿心理健康,连忙轻声提醒:“县长别动怒,小心影响胎儿心理健康。” 赵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怒斥:“还有,那些荒田是怎么回事?为何还毫无动静?为何外楼村能全面复垦到位,而这里却仍是荒田满山。这不是虚报谎报数据?不是弄虚作假是什么?啊!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龚喜俊鼓足勇气争辩:“赵县长,这些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们也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决。” 赵倩冷哼一声:“历史遗留问题?想办法解决?还是一直?那解决了什么问题?我为何丝毫没有看到你们的行动?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就是这样执行党的方针政策的?就是这样当驻村第一书记的吗?” 面对领导的责问,龚喜俊无言以对,内心几乎崩溃,悔恨交加,后悔没能及时传达东阳培训精神,后悔听了蒋维利的话未能启动征地工作,后悔没有常驻在村好好落实工作…… 赵倩语气稍缓,语重心长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落实征地工作,复垦荒田,改造旱厕,办农民读书班。我会组织县委办和政府办督查科,会同纪委监委等有关部门定期检查。如果你们还不加紧整改,县委县政府将严肃追究责任!” 龚喜俊连忙哆哆嗦嗦地说:“是,赵,赵县长,我们一定整改到位。” 赵倩直视着龚喜俊,语气稍微温和地说:“龚喜俊,你还没开始投入工作?看来,你基本没住在村里。从今天开始,你必须驻村。驻村书记不驻村,那派你来干什么?如果这样下去,你干脆回原单位吧。” 说完,赵倩带着众人离开了村口,继续深入村庄进行调查。 他们来到第一座房子前,这是一座砖木结构的房子,兴建时间并不算长,但外墙尚未粉刷,仍是红砖裸露。在风吹雨打和太阳暴晒下,颜色由原来的大红渐渐变成了淡红,部分红砖甚至出现了黑点。 众人走进房内,顿时感觉一股压抑之感扑面而来,原因是房间比较低矮。房内也没有进行粉刷,依旧是红砖满墙,再加上房间偏小,堆的东西杂乱无章,给人一种十分拥挤的感觉。 项文宇用方言对着厨房叫唤:“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有啊,我这就出来。” 大家都听出了是个老妇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全白、皱纹满面,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走了出来。她眉开眼笑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客人啊?”说完,指了指左右两边的长凳说:“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说完,便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赵倩连忙叫住老奶奶:“大娘,不用麻烦,我们不渴,您坐下来,我想和您了解一些情况。” 赵倩也是用方言与老人沟通,老人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能听懂赵倩话里的意思,便走到赵倩的旁边坐下。 经过交谈,众人得知老奶奶叫杨翠花,她的儿子五年前过世,儿媳妇带着她唯一的孙女改嫁到了隔壁村的外洋村。 儿媳妇虽然偶尔会回来看望前婆婆,但她自身也是个弱女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什么大忙。因此,杨翠花老人只能通过自给自足来勉强维持生活,村里的好心人,偶尔会给老人一些大米或自家种的地瓜、马铃薯之类的食物。 赵倩充满同情地问道:“大娘,村里没给您低保户或者五保户的名额吗?” 杨翠花闪着泪花,摇摇头说:“没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呢?低保户、五保户、贫困户,都不可能轮到我啊!尽管我多次要求,但他们总是回答得很好,可始终没有兑现,总能找出许多理由来推脱。哎呀,都怪我命苦啊!” 赵倩转头瞥了龚喜俊一眼,脸色阴沉地问道:“这些情况你这位驻村第一书记知道吗?镇政府知道吗?” 龚喜俊战战兢兢地说:“县长,这样的事情,即使我知道也没用啊?村里怎么肯听我的呢?再说,名额已经下去了,我能……” “不用解释了,你可以回去了。项主任,你打个电话给农业农村局局长,叫他重新派人担任外洋畲族村的驻村第一书记。雷兰香同志,这件事,你清楚吗?名额要给谁的时候,应该有经过党支部和村委会集体研究吧?” 赵倩说完,凝视着雷兰香尴尬无助的俏脸。 雷兰香不断眨眼睛,一脸困惑地说:“赵县长,我来调查过,您可以问杨翠花老人,但调查了,又能怎样呢?不是照样解决不了问题?” 杨翠花点点头说:“雷兰香确实来找过我,但并没有把名额抢回来给我啊!我仍然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雷兰香同志,定扶贫对象时,有没有经过村两委会议研究?镇政府是什么态度?” 赵倩凝视着雷兰香问道,脸上写满严肃与失望。 雷兰香使劲地摇着头说:“没有经过村两委研究,我当一年多的妇联主任,没有参加过任何会议。”说完,表情里显出不可动摇的坚定。 赵倩轻轻叹了一口气,红着眼圈,满脸歉意,语气哽咽而坚定地说:“大娘,对不起!是我这个县长没有把工作做好,愧对大娘,愧对父老乡亲啊。项主任,朱科长,你们谁的身上有现金?” 项文宇看着陈飞玲摇摇头说:“没有,今天真没带现金。” “朱科长,你有吗?”赵倩急切地问道。 朱庆邦瞥了陈飞玲一眼,也摇摇头,表示没有。 陈飞玲自信地对两位帅哥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有先见之明。她推测,只要赵倩深入农村调研,只要遇到困难户,必然会拿自己的钱去资助他们。 所以,她事先就偷偷地交代随行人员无论口袋有没有现金,都要说没有,试图控制赵倩的慷慨解囊。 因为赵倩给出去的钱太多了,几乎把自己的工资都送给有困难的人们,陈飞玲心疼她,不想她这样无私付出。 赵倩把目光转向雷兰香:“你呢?要不,干脆就这样,我转三千元给你,你分十个月送给大娘。如果三千元都给她,放在家里反而不安全。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大娘。对了,这也是你妇女主任的职责所在。” 雷兰香犹豫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兰香,还愣着干什么?对了,咱们已经互加微信了,我直接给你转账。这个月有钱,我老公给我打来一万元。” 赵倩拿出手机,迅速地操作起来。很快,雷兰香就收到了微信提示声。 而后,赵倩转向杨翠花,紧紧握住她那双满是茧子的手,脸上洋溢着友善的笑容,语气温婉地说:“每个月兰香都会送给您三百元,十个月以后,村上要是还没给您生活费,就叫兰香来找我。党和政府是不会让您饿肚子的!” 杨翠花激动地点点头,张开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一串串地滚落下来。 赵倩连忙进行劝慰:“大娘,您赶紧平复一下情绪,不可以过分激动,更不可以伤心。兰香,去倒杯水给大娘!” 雷兰香迅速跑到厨房,找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端到杨翠花的面前。 赵倩接过水杯,递给杨翠花,看着她喝下水,情绪基本平复以后,说:“好,咱们去下一家走走吧,看看村民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了解一下村里执行县委县政府决策部署的情况。大娘,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能您的孙女长大了,她一定会来给您养老的!” 杨翠花连连点头,拉着赵倩的手一直送到另一座房子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