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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2章 她的为人

  魏太后道:“姐弟情深,也是好事。w w . Vm)但倾云也别太固执,姑娘家总还是要嫁人的,不然会遭人闲话。有如意的了,哀家为你作主。”</p>  倾云公主淡淡拜谢:“有劳祖宗操心。”</p>  妙薇公主听他们几人对话,把衣襟紧紧绞在手中,小脸憋得通红。她时时抬头看着她的锦哥哥,不知该如何措词。</p>  南帝吹动胡须,浓眉一挑:“妙薇这是什么表情?有什么心事吗?”</p>  妙薇公主小声磕巴:“我……我……”</p>  太子殿下笑得前仰后合:“小丫肯定是吃坏肚子啦,急着去如侧……她看到这满桌好吃之物,就没节制,哈哈哈哈,笑死我啦……”</p>  众人的脸俱都青白起来。倾云公主柔声斥道:“可又诨说!妙薇公主哪像你这般,她这正主,还没动半根筷子呢,倒是你来了个风残云疾。”</p>  太子闻听此言,竟有些羞赧,犹如犯错的乞丐小儿般,怔怔可怜的望着大家。</p>  妙薇登时乐了起来,竟撅嘴道:“太子怎么会解大人的事情!我刚才是在提醒父皇,我也要他作主为我婚配!不然夜长梦多,意中人都被抢跑了!”</p>  这平地惊雷的一声,炸得众人面色各异,有惊愕,有慌张,有偷笑,有忧心……妙薇索性要把谜底公布开来,却瞥见南宫墨警告她的眼光。她突然想起南宫墨曾说,“你锦哥哥不喜欢放任疯颠的女孩”,忙委屈地绷住了嘴。</p>  孟昭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虞梵,有疑惑之意,但更期待他能打个圆场。</p>  静坐许久的虞梵道:“小妹胡闹,昨天在我书房玩耍,看到了远古时候一位风流才子的画像,竟入了心魔。开导两日,便会好了。”</p>  太后等人都释了口气。甄德妃却看到妙薇公主的一个眼神,正是暗向那冷漠太监的,并且大有羞怯之意。</p>  甄德妃冷笑一声,心里的想法更加淫定了几分。</p>  正吃着席,妙薇公主忽听得细若蚊虫的传音,连忙跑了出去,翻到屋顶之上,看到一位背着酒葫芦的赤须老人,他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根娃娃人参,乐道:“我去年在老君山鏖,发现了两株‘金童玉女’娃娃参,就衣不解带的护了一年,准备给你留作生日礼物。哪知在前些天,疏忽之下,竟被一只奇怪白鼠叼走了‘玉女’,只剩下了‘金童’。气煞老夫也,唉,就不跟那畜生计较啦……”</p>  妙薇欢喜接过,道着“只有金童就好”,转而嘻笑着打趣“当真是一个疏忽?还是你无论斗智谋,斗脚力,都比不过那奇鼠?”</p>  酒葫芦老脸通红,跺了跺脚,就气冲冲地走了。</p>  看到妙薇拿回的奇特人参,每人都惊叹不已。许凤轻看到那根人参,心下一抖,想起了那逝去的囚女婆婆和蝠儿鼢儿,竟有些悲憷动容。</p>  妙薇走到许凤轻的面前,把人参往她手里一塞:“这宴会上,就你最羸弱的了,本公主赐你一根金童补参,还不快快谢恩?”</p>  不知内情的人都在抽气,妙薇公主对一个太监,出手也太阔绰!这根童参估计能换得一座城池!</p>  许凤轻捏着那根烫手的人参,有些为难。但是倘若不接,保不准妙薇公主又吐出什么雷语来。只得不动声色地答道:“我自幼忌食人参。不仅无法吸收其中精华,反而会鼻喉流血,得不偿失。”</p>  许凤轻扫视众人一圈,轻声解释:“并非谁都适合补用人参。依我观看,太子殿下似乎患有不足之症,服这金童娃娃参,应该大有裨益。既然公主送于了我,我便作主赠给太子殿下。”</p>  谁的心里都有杆秤,太子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幌职,虽然南帝至今还没下令废掉,但他的地位还不如浮萍稳固。这太监也真是不通世故!</p>  许凤轻真诚地把人参递了过去,太子的眼神异样一暖,却立刻疯了似的撒手道:“不要不要,这个奇形怪状的娃娃,会在睡梦中杀了我的!”</p>  连宫女们都想嗤笑起来,但碍于倾云公主的淡定威慑,就拼命忍住。</p>  虞峥大手一挥:“既然个个你推我让的,那就充入国库,将来为我虞朝将士们熬参汤喝!用这千年精气保疆卫国!”</p>  众人心悦诚服,皆道峥王有率才之度。</p>  许凤轻想,成大业者须先沉下气来,此人风头太甚,虽也算是率才,却未必是治才。</p>  席间各人都悄悄地吃膳,半点喧嚣不闻。偶尔妙薇听得异响跑出去几趟,才为这寂静增加了些波动。数十次下来,妙薇已收到了各色稀奇礼物,如璺纹缡络玉麒麟,如淬火精钢掘坟铲,如九练抽丝金缕缎……令这些见惯奇玩异宝的人,尚且眼花缭乱。妙薇公主也不吝啬,全把它们散给了座中来客。</p>  宴近尾声,妙薇听得箜箫合奏,站在那里大喊“千狐笑笑生”,却不见任何人影,只在窗棂上挂着一条蓝澄澄的莲花水晶项链。兴冲冲地取下,返回殿内。</p>  南帝愣了,南宫墨和许凤轻也愣了。这块蓝色水晶,天下只一人有,且在逝者身上,怎么却下落在了这儿?</p>  过了许久,南帝歇嘶吼道:“拦下他!不能放他出去!”</p>  南宫墨冷笑一声,父皇多年的隐密快要揭开了!</p>  稍过片刻,侍卫们慌慌张张地来报:“那人如狐狸般诡谲,早溜走了。”</p>  南帝暴怒,眼睛瞪得如铜铃:“饭桶,全是饭桶!”</p>  妙薇公主当然不解其中波澜,问道:“千狐笑笑生的轻功独步江湖,曾在千军箭雨中穿行,追他确不容易。他可留了什么话?”</p>  侍卫哆嗦地递来一个小布团:“属下在宫门附近拾到了这个。”</p>  妙薇打开,情不自禁地念道:“曾坠断层崖底,幸而未被阎王收留。捡得一物,不成敬意,献给公主,还望笑纳。”</p>  许凤轻与南宫墨对望一眼,那断层崖陡峭恍若插心牛角,相邻断面也隔有里许之远,每层都滑若理石又倾斜如坡,哪容落下半脚?何况有千层断面?不等坠成肉饼,只怕也吓成阴魂了。</p>  南帝的唇齿都不利索了,颤着音道:“广招善于攀援的高人……立即动手,结根长达万纫的绳索,一层一层的寻去……多派些人手,哪怕下面是骨头也要给我打捞上来!”</p>  甄德妃强自镇定。魏太后的眼中含有某些难明的意味,用微微一笑掩住了惊疑忐忑。</p>  孟昭仪则如置身事外一般,端坐如常。这项链她也识得,是南宫墨之母郦妃所持。但她那时入宫不久,尚是才人,对郦妃并不熟悉。但这位郦妃荣宠极致却又很快凋残的传奇,她也略有耳闻。</p>  宴会的气氛变得空前凝重,本想草草结束,忽听侍卫禀告:“有一江湖异士,说能仿鸟鸣兽舞,请为公主庆生。”</p>  魏太后年事最老,喜欢热闹有趣,就命令道:“宣。”</p>  一位长发遮面具、面具遮脸庞的术士走了上来,挥刀舞剑,佐以口技,火烧雨落,煞是壮观。妙薇看向那身穿褐衣、冷固若石的男子,却不认识。</p>  许凤轻觉得似在哪儿见过此人,熟识的感觉,怎么愣是忆不起来?</p>  术士那双深湛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落到许凤轻时,身形轻微摇动。</p>  在这瞬间,却掷出一只鹅卵大小的璧珠,吐出一张正反两印的符图道:“那天去故将军府,原想观赏尘世烟火,不料偶得一块璧珠。打开了石棺和七星镇井,却被尸气用符图吸了筋脉,今日就借公主的旷喜生宴,超度了这阴魂不散的符图!”</p>  这一句话在人心中投起了轩然大波,待明白时,术士哪还有影儿?看向那绢帕大小的金纸符图,不及去捡,那正反怪异的符图已在一团磷火之中,自燃成了灰烬。</p>  蜚声四国的符图,就这样没了?</p>  谁都没有再动,直到南帝满脸倦意地干笑道:“散了,散了吧。”</p>  看这宴席将散,憋了许久的甄德妃,忽然娇媚地道:“皇上啊,臣妾想向你讨个恩典。刚才那无无礼的太监,本宫就不责罚他了,但他必须去我的椒房殿,服粗杂劳役一段时日,也好让本宫教导他些规矩。好不好吗,皇上?”</p>  妙薇听得大惊,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词。</p>  虞峥脸色闪过一丝意外,抖抖衣袍拜道:“请母妃三思。我瞧这小公公才思聪敏,如果能服侍在父皇身边,倒能为他老人家分忧呢!”</p>  南宫墨看看许凤轻,也向甄德妃求情:“娘娘请恕墨儿管教不严之罪。一人之错一人担,再给墨儿些许时日,我定把他的棱角磨砺下去。”</p>  甄德妃媚眼闪烁:“唉呀,我说墨儿,我都不计较他的过失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就算本宫欠你个人情,问你要一个下人,你也不能不赏这个脸吧?”</p>  南宫墨被堵得无语。虞峥再进言道:“母后还是以国事为重,把他让给父皇吧。”</p>  甄德妃对那公公喜到心坎里,怎会同意?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变厉:“峥儿,你越发小题大作啦!他一个太监,怎么能与国事挂上钩呢?再说皇上身边有常福、方顺等贴心人儿,要这么不懂规矩的去搅浑个什么局?”</p>  虞峥听得愤然着急。这时,如局外人般的许凤轻,起身开口道:“我愿意跟随德妃娘娘,效鞍马之劳。我虽得墨王厚爱,但在他身边呆得并不如意。早想换个立身之处了。”</p>  南宫墨的耳朵轰地炸响,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呆愣愣向她望去,却见她漠然无视自己,甚至神态倨傲得有丝鄙夷。</p>  他顿时再没了力争的劲头,连她也瞧不起我这个皇子的尴尬地位了?还是一直没有原谅我的非礼,和那些情不自禁之下的冲动?</p>  南帝被这几人的搅合,弄得更加疲惫倦殆,闭上眼睛摆摆手道:“都散了吧。娘娘愿要,奴才愿跟,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德妃,朕改日可看你的调教成果啊。”</p>  甄德妃甩着帕子,眉开眼笑:“臣妾谢过皇上,随时恭迎您的大驾。”</p>  南宫墨把那无神的双眼最后投向许凤轻,只要她有一线动摇,他就算得罪德妃,也要立刻把她拉回身边。</p>  但她没有任何表情。</p>  许凤轻不是不知南宫墨的感受,她只是觉得应该给彼此足够的空间,让彼此都静心清修一段。另外还有一点,南宫墨也许现在还不明白,为何峥王极力要把我推荐给皇上呢?莫非他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有其它图谋?</p>  妙薇公主看着锦哥哥随甄德妃即将离去的身影,咬破了嘴唇,伤心得眩然欲泣。</p>  虞梵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闪身到了甄妃前面,彬彬和礼道:“有扰德妃娘娘。但是我与这位小哥投缘得很,不求娘娘忍痛割爱,但求能与他共饮三日,叙上一叙。”</p>  甄德妃有些狐疑,这梵王从来对人冷淡不睬的,还没求过什么。今天如此礼雅,却为这件小事。心下一时踌躇,不应了他,是否也太过意不去了?</p>  于是笑道:“梵儿可就见外了。不过本宫怕他醉酒生事,只允许他羁留半日。”</p>  虞梵早已料到她会与自己打个折扣,就谢恩道:“半日之后,梵儿定然毫发无损的,把他给娘娘送过去。”</p>  甄德妃道“不劳你送,本宫待会打发人来接他”,说完便领着几个宫女离开了,徒留满鼻子的胭脂粉味。</p>  却说南宫墨半路里拐到一处,喝得七倒八歪地回到了府。邶风见他形单影只,直肠发热话冲脑门:“她又甩下咱们走了?”</p>  南宫墨更加郁怀,说了甄德妃看上她的事。</p>  邶风气道:“你可以不答应德妃啊。”</p>  “但她故意不回。我还能强迫她么?”</p>  许凤轻来到虞梵的寝宫,那里亦如他的为人一般清宁。他久看着许凤轻:“你是个女子。”</p>  许凤轻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p>  虞梵轻道:“你的装扮很好,不知内情的人绝对看不出来,包括我那古灵精怪的妙薇妹妹,甚至内慧外聪的倾云长公主。”</p>  许凤轻道:“但还是被你看出来了。”</p>  虞梵淡笑不语。许凤轻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楚自小腹传来,疼得她面如缟纸,冷汗细密。</p>  她猛然顿悟过来,她在前世就有过痛经的习惯,那时她总告假,去偏僻之地静养。没想到在这个时空,生物规律都打乱了,莫非是两个月才来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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