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一七 君臣相会(上)
“大人,此地有一尾金鱼。 十分珍贵。家父想请差鉴赏。”夏翊恭恭敬敬带着三位特使走入了帐篷。</p> 待看到眼前的景象,四个顶盔掼甲的大男人全被惊呆了。</p> 只见小世子夏睿正趴在地,拿着他的宝剑剑鞘,帮着女帝一起撬她脚腕的枷锁。看到来了人,二人方慌忙撂开了手。</p> 凤翎抬头瞥了一眼,认出为首的是御史大夫刘仪,另跟着两个护卫,戴着面甲,看不清相貌。她自顾回头,抱着金鱼玩赏。仿佛根本不认识来人。</p> 夏睿拍拍身的尘土,气鼓鼓,红着脸跑出帐去,甚至都没同兄长打个招呼。</p> 夏翊被弄得十分困惑,不明白这个小女娃给自己的熊孩子弟弟吃了什么迷药。</p> 他十分困惑,特使们却是万分恼怒。</p> 御史大夫刘仪立刻指着天子脚的枷锁:“敢问征西将军这样安排,是何道理!?”</p> “哦,定是下属大意,幼子无知。”夏翊拱拱手算是赔罪,“只是大人如此气恼,莫非……是这养鱼之人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p> 夏翊望着刘御史,一脸疑问。</p> 刘仪到十分镇定:“即使是寻常庶民,被如此对待也有伤将军仁德吧?”</p> 天子的枷锁被打开了。</p> 刘仪却和夏翊出去了,独自留下“裳鱼”的不是御史,而是两名护卫的一个。</p> 他径直跪到天子眼前,直勾勾盯着汗透衣裳的女帝。</p> 那种痴呆呆垂涎欲滴的下流样,仿佛天子是一块香喷喷的大糕饼。凤翎靠在几,被他盯着毛骨悚然,戒备地蹙起眉。</p> 那人突然摸了她的脚,凤翎吓得缩起身子,恼怒地喝了一声:“放肆!”</p> 武士轻轻笑了起来:“总算还知道反抗。”</p> 凤翎辨出了那人的声音,惊讶地瞪大了眼:“你……”</p> 武士摘下了头盔和面甲,笑笑地望着天子。</p> 一张脸虽然黝黑瘦削了不少,双眼的神采却照样晶亮,那种七分温暖,三分嘲弄的表情,依旧那样叫她心悸,真是十足可厌。</p> 堂堂的摄政东皇,景朝军队的最高统帅,竟然不管不顾地扮作甲士深入狼窝,跪在了天子的面前。</p> 凤翎彻底抓狂了,她险些喊叫起来,终于还是克制住,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来这里做什么?!”</p> 鸿昭丝毫不理她的惊讶,微微蹙着眉,扶着她的腿,验看她脚腕的伤口:“疼死了吧?”</p> 夏衫单薄,他手指的茧子刮得她的腿痒痒的,激起她腰间的薄汗。</p> 她深恨自己在危急之还会有这种反应,慌忙红着脸往回奋力缩脚。</p> “一定疼死了……”鸿昭却已经自言自语着把她拖进怀里,开始熟稔地扯她的夏衣翻看身的伤势。</p> “鸿昭……你……放开……放开……”凤翎又羞又急,不敢高声叫骂,便不停地奋力挣扎,小声阻止。</p> 鸿昭看她乱动得厉害,怕自己的铠甲碰伤她,只好住了手,扶着她的肩,沉着脸问道:“除了手脚,还有哪里受伤吗?”</p> “没有!”凤翎咬牙切齿。</p> “确认没有?”</p> “没有是没有。你怎么那么嗦?”</p> “那有没有被……”鸿昭的脸满是阴郁与质疑。</p> “什么?”凤翎看了好一阵,方明白他的意思,脸红耳赤,没有好气,“我好歹是皇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下作吗?”</p> “刚才那个小色胚呢?你给了他什么好处?”</p> “你够了没有?除了你,谁还敢那样欺君?”天子实在受不了鸿摄政神一样的思路。</p> 摄政轻轻叹了口气,冷冷道:“铐子都了,皮都蹭掉了,还要怎么被欺?看来是要逼我,快些宰了他们。”</p> 凤翎直视着他,一脸惊诧。</p> “你是笨蛋吗?!”</p> “笨蛋?”鸿昭蹙起眉。</p> “你宰了他们?怎么宰?长翅膀飞过去宰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自投罗?还嫌夏玄手里的筹码不够多吗?”</p> “笨蛋……”他望着她气恼的眼睛,摸着她凌乱潮湿的鬓发,轻轻笑道,“傻妞。我也不想来呢。可是……是谁落到人家手里,被欺负得像只死狗?是谁害得边患又起,百姓重受荼毒?是谁让我不得不从甘泉昼夜奔波到北疆,继续收拾这里的烂摊子?”</p> 凤翎怔了好一阵,终于垂头丧气。</p> “是我……”</p> 他笑笑地凑到她耳畔:“那……谁是笨蛋?”</p> “我是……我……该死……”她懊悔得扶着额。</p> 鸿昭笑笑地搂过她:“傻妞……知道不听话的下场了吗?朝野下,都被你害得很惨呢。”</p> 凤翎已经精疲力尽,便软软靠在他的护心镜,轻轻喘息。</p> “你们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p> “什么办法?”鸿昭听不懂她的笑谈。</p> “我看了你的战书,还有……子清的……写得很好。到底是景朝的好臣子。不能承认我在这里,不要给这些恶狼任何机会。否则他们会拿我当做摇钱树,不停地勒索……”</p> 鸿昭的眉头打了结:“你是这么认为的?”</p> “他们要我回信。我说我不识字。”</p> 鸿昭轻轻嗤笑:“还真是个无赖。”</p> “可我还是有东西要给你,作为对你们这两封战书的奖赏。”</p> 凤翎说着,直起身,解开了腰间的锦带。</p> “傻妞……”</p> 摄政犹在发愣,天子却已经从针脚处将锦带扯开了,掏出一块绢帛塞到了他手。</p> 鸿昭眨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p> 凤翎的表情十分严肃:“你曾怨我给秦逸诏书,让他做雍州刺史,给你留了祸患。”</p> 鸿昭唇角轻勾:“你给我留的祸患又何止是这一桩。”</p> “我今天也给你一道诏书。你看过了,一定不会再责怪我了。”</p> “难不成还会是向我求婚的诏书?”</p> “混球!”天子眼如利剑。</p> 鸿昭嬉皮笑脸地展开“圣旨”去看,越读脸色越难看。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把那卷绢帛捏在手里,冷着脸质问天子:“这是什么意思?”</p> /html/book/26/267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