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找精英战士的队集合!” 头目兽人冲着还端坐在原地的剩余兽人,怒吼道。 老大突如其来地发难,吓了三个兽人一跳,使得他们下意识地弹起,取过自己的武器。 他们疑惑地转过头,直至视线捕捉到那个缓步走来的人类。 他还算得上精壮。 但个头比起任何一个兽人,都只能算是矮小。 身着正常,甚至有些单薄的半纽扣长袍大衣,从可目及的地方没有配备任何一块铠甲。 武器只有一把佩剑,它的主人似乎也没有拔出的意思。 男人就像位对危险毫无察觉的迷路旅人。 看到这情形,兽人们心中的戒备顿时消散了大半。 提着武器迎面朝男人走去,耻笑这只可怜的猎物,全然没把他们老大的话放在心上。 对于为首的兽人,三个兽人自然十分尊重。 否则老大警告时,他们也不会立刻有所反应。 可男人展现出的孱弱,没有半点战息的样子,却十分真实。 以至于兽人们第一时间没有放弃尊严,听从指示逃跑。 相反,还坚定了男人只是个猎物的想法。 如同刚坐上赌桌,心怀侥幸的赌徒。 他们也始终相信着自己的判断。 “蠢蛋!你们没有察觉到它气味的异常吗?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的鼻子……” 头目兽人的嘶吼还是晚了。 银白的剑幕斩出,就像裁下的烈阳,将所及的一切,如同破晓的黑暗般断开。 明知道同伙已经没救了,可兽人却没敢转身逃跑。 他清楚,只要将自己后背露出一瞬,斩击就会接踵而至。 本能诡异,却肯定的告诉他,那时候的他绝对不可能接下男人的袭杀。 所以,兽人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因同伴的死亡而后退半步。 男人依旧不紧不慢,如同他刚出现的那般。 唯一的不同则是,他正握着那柄本应系在腰间的单手剑。 战息渐渐消散,归于平静。 肉块,肝脏,鲜血混合铺开的三朵赤红花朵在他身后绽放成型。 即使是午时烈阳之下,也难免让人胆寒。 几个晃眼的时间,漫步前行的他,已经站在了火堆的另一边,与十几米外的兽人对视而立。 兽人此时已看清了来者的脸……不,以他的阶位,在男人出现时,便能将其的面孔映入脑海。 不过,这次兽人算是彻底明白了那份危险的来源。 那双灰瞳,和深埋其下,冻结成冰的愤怒。 如果不是雷克丝毫没有压抑自己的意思,仅仅是一个中位青铜级的兽人战士,压根不可能对他的出现有所反应。 一秒钟,雷克发出的,仅有的脚步声消失了。 头目兽人能听到的只剩下鸟叫与虫鸣,火堆柴火爆开的声响,以及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下一秒,一道黑影霍然占据了兽人大半的视野。 一瞬间,雷克便跨越了,两者相隔的距离来到兽人身前。 速度甚至连巡飞的猛禽都难以企及。 兽人下意识地抬手招架,可惜他没能跟上雷克的剑锋。 翻腾闪烁的银白剑影倒映在兽瞳上,本应格下利刃的战斧在他的注视下,不受控制的下落。 兽人知道自己的前臂已经被斩击削去。 然后视线一矮,他第一次的与那双灰瞳正视。 随后,狠狠栽倒在地。 兽人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但失去了对右臂,整个下半身控制的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他的上半身躯干起伏开始减少,直到最后完全停止。 雷克收回剑刃,伴随咔嚓轻响,一切迎来结束,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他漠然地绕过,还有鲜血淌流出的尸体,身形再次消失在稠密的丛林中。 ………… 克思罗伊伯爵领,黑石要塞副城居住区域。 自从要塞沦陷,经历洗劫的城市早已再无人迹。 生命力顽强的长草开始在其中野蛮生长,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烧毁的房屋倒塌形成一片片废墟。 崩落的残垣断壁,甚至还覆盖,隔断了不少街道。 堵塞的沟渠失去了原有功能,雨水在它们中汇聚,形成难以干涸的水潭。 如果仔细翻找,抬起一两块石料,森白的骸骨也不那么罕见。 在这座荒废的城市,绝大多数有价值的东西已经被搬空取走。 除了虫子和老鼠外,没有多余的食物。 贫瘠得连攻下此处的兽人部队也只留了少数战士,驻守在要塞内部。 可即便如此,雷克还是给予了足够的警惕。 在常人中还算得上高耸壮实的他贴着断壁,一时疾行,一时翻越,不时勾挂上墙。 凭借战息的卸力,对肌肉的极致控制,他就像一只灵活的迅豹,在有遮挡的屋檐下,无声穿梭。 作为战士的兽人,对应的阶位普遍不低。 依靠要塞的高度,他们完全可以不借用望远镜一类的金属设备,俯视大半个副城。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能留意到,底下每一处的阴影。 加上魔能武装,消除了身上散发的气味。 就算真的十分不幸,撞上了一个白银阶位巡逻的精英兽人战士。 雷克也可以选择不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内。 周遭的一切与当年离开时已然相去甚远,可对于熟悉城市的他并无阻碍。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回到这里了。 入城的几分钟后,雷克的身形首次停了下来。 那是一栋与其他没有区别的联栋住宅,一样的结构,一样经历大火的焚烧,成为荒凉废墟的一角。 一二层的间隔地板,和契合在其中,作为支撑,承重作用的十几根原木柱体被焚烧殆尽。 房屋主体已经大半塌陷。 阳光从天花板上硕大的缺口透射而下,几乎照亮了这间和雷克在雷石城中所持有,十分类似的房屋。 而在未塌陷的另一半下,一个玉白色的大理石十字架,宁静的矗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