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罗芸哥哥等这些人，有好多人这两月受罪不少，特别是最近半个月。　　 实际上，大多数人的气量都不大，立马展开打击报复是很平常的事。　　 李铭对此了解不多，需要下一次跟周晓白、罗芸闲谈才能了解到那么一点只言片语。　　 一觉到天亮。　　 他还是先去城西小院，跟福伯说了一声，这次盯梢的人不会再来了。　　 等李铭赶到职工楼工地，堪堪5点整。　　 例会上，李铭把晚上查房的新规定念了一遍，　　 “厂里同意了我们的报告，处罚措施主要是加强思想学习，下午的时候抄写语录，提高他们的认识。”　　 “杜副组长，这次您要多受点累，以后晚上查房的事情就由您来负责。”　　 被分配到这个很麻烦的任务，杜子仁副组长也没话说。　　 负责施工的邱副组长很忙，李铭在保卫科也有一摊子事。　　 杜副组长表态道：“我一定会看好他们的，让他们准点休息。咱们提议的处罚措施，我相信对于那些后进分子也是很有帮助的。”　　 职工楼工地，绝大多数是大老粗，惩罚这些人抄写，可能比罚钱的效果都更好。　　 木工队张师傅抽着烟，“抄写的时候不许他们抽烟。”　　 邱副组长也抽着烟，“对，不许他们抽烟。”　　 小魏还年轻，“他们要是抄着抄着，打瞌睡了怎么办？”　　 李铭笑道：“学习态度不端正。”　　 更惨了！　　 要不好好睡觉，不影响工地上的人；要不回家住，爱怎么的就怎么的，没人管得着。　　 处理好职工楼的事务，李铭回到保卫科也是开例会。　　 散会后，罗巡留了下来，“副科长，治安积极分子的个人情况继续查么？”　　 “继续调查，仔细过一遍，省得有些乱七八糟的人藏在里面。”　　 “是。那个匡之道还要重点调查么？”　　 “按原计划进行。”　　 “是。”罗巡多请示多汇报，也是省得出差错。　　 事情都安排好了，李铭还是没得泡茶看报的空闲，打了两个电话给厂领导，又去参加厂里的会议，　　 学习文章《先当群众的学生，后当群众的先生》　　 ‘只有代表群众才能教育群众，只有做群众的学生才能做群众的先生。’　　 ‘如果把自己看作群众的主人，看作高居于‘下等人’头上的贵族。’　　 ‘那末，不管他们有多大的才能，也是群众所不需要的，他们的工作是没有前途的。’　　 李铭特意坐到了采购三科陈国栋科长身边。　　 开完会，两人在会场外闲谈。　　 李铭跟陈科长通气，　　 “科长，王副厂长指使一分厂保卫科的汤德金，暗中调查我。昨天晚上我把汤德金吓住了。”　　 陈科长环视了四周，小声问道：“他调查了多久了？”　　 “应该就这两天时间，汤德金的小舅子很快被我发现了，我给了他们一个反偷袭。”　　 陈科长笑得很灿烂，“他们是在你这个侦查高手面前班门弄斧呐！”　　 “科长，他们会调查我，同样的，可能会有人调查您呢！”　　 采购员的身份很好用，陈科长帮了他很多，李铭不希望陈科长阴沟里翻船。　　 刚刚没想到这点，陈科长脸色顿时僵住，“看来，我也得更谨慎一点。”　　 “是啊。”　　 李铭接着劝道：“咱们在厂里有人心，有力量，直接动手吧。其他厂的早都有动手的了。”　　 “昨天下发的文件，今天报纸上的文章，都说明时机已经成熟了。”　　 陈科长下决心道：“我等会就去劝李副厂长抓紧时间行动。”　　 正好有人经过，李铭故意问道：“科长，小猪仔能不能多找一些呀？”　　 陈科长也晓得了背后有人来，“太难找了，小猪仔比出栏的生猪更难找到。”　　 “你找来的苜蓿草种，长势很好，降低了饲料成本。明后年扩大养殖，咱们厂就不会缺少猪肉了。”　　 旁人走了，李铭还继续询问道：“只养猪，不养一些牛羊？”　　 “养一两只没意义，养得多了，又要再请专业人士。不然一场病可能就没了，咱们损失不起。”　　 “小牛、小羊您不收购，那有消息了通知我一声，我有用。”　　 陈科长爽快应下，“没问题。直接帮你收购，省得被人抢了先。收到了帮你运到哪里去？”　　 李铭笑道：“我住的95号院，有个阎老师，他跟咱们附近的左家庄有点关系。”　　 “他帮我跟左家庄商量圈了两亩地的大小，用来堆放东西。那地方临时养几只牲畜还是可以的。”　　 陈科长诧异道：“你要堆放啥东西？”　　 “打算收购一些四旧，然后从里面拆分出一些能用的东西。木头用来做家具；纸张卖给造纸厂；旧金属卖给社办工厂。”　　 向阳花的家具厂、罐头厂等工厂，陈科长迟早会知道，李铭也就没有瞒着。　　 陈科长还真被惊到了，“你什么时候搞的这些事情？”　　 “就最近这些天。我看那些四旧都可以拿来改造，焕然一新后又是好物件。咱们不能浪费。”　　 李铭的主意多，众所周知，陈科长对地皮比较感兴趣，“那块地你可以用多久？”　　 “我临时借用两个月，等他们要种冬小麦的时候就还回去的。”　　 陈科长可惜道：“这样子啊！”　　 “科长，您想要地？”　　 “新收购回来的小猪仔，要是可以的话，我就不直接运到咱们的养殖基地。”　　 “这倒是，有病的话，那就全传染了。”　　 “工作真正做起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接连不断。”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陈科长去找李副厂长。　　 李铭回保卫科巡视了一圈，提前下班回城西吃午饭。　　 娄晓娥虚掩上大院门，关心道：“事情处理好了？”　　 李铭把人搂进怀里，“处理好了。”　　 娄晓娥反抱着他，“我昨天担心了一整天，夜里很晚才睡着。”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不怪伱。要怪也是怪我，我要是成fen好点，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是我成feng好的话，你也不用为我做那么多事，更不用担心别人的暗箭。”　　 “好啦。咱们不要争了。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晚上好好表现。　　 娄晓娥轻轻捶了他后背一下，“总不能又去看电影？”　　 “为啥不行？”　　 “明天，家具店要开业，我要早点起来。”　　 有正事要办，李铭笑道：“放你一马。”　　 两人这才回内院，跟正在做饭的福妈、大姐娄晓婉打了个招呼。　　 李铭又在娄晓娥闺房继续当大老爷。　　 娄晓娥站他身后给他按摩头部，询问昨天事情的具体经过。　　 李铭连如何吓唬要把人活埋都告诉了她。　　 娄晓娥小声问道：“假如那个汤德金不讨饶，或者说话不算数，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你爸比较有经验。”　　 “我爸？”　　 “你爸那时候做生意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情更多。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你真会把汤德金灭口？”　　 “不会，但是我会陷害他，让他身败名裂，让他说的话没人信。他要是还再纠缠，我就真的会让他彻底消失。”　　 娄晓娥停下按摩，“我不想你做坏事。”　　 “嗯，我跟老丈人学习，让手下人去做坏事。”　　 娄晓娥（▼へ▼メ）　　 李铭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好啦好啦，小嘴巴翘得可以挂衣服了。”　　 “我们平常要有一颗良善之心，但是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就得下得去手，不然我们会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娄晓娥也知道很多事不可能那么理想，“知道了。”　　 红红的嘴唇，像两片淡红色的花瓣。　　 李铭决定在午饭前，先尝尝眼前这朵花。　　 吻得许久，听到了外院动静，李铭、娄晓娥俩人的唇瓣才分开。　　 要不是院里有人，恋奸情热的两人刚才就滚到炕上去了。　　 娄晓娥整理着衬衣，“也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一只手解扣子的速度比我两只手还快，我怀疑你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练出来的。”　　 “你这是对我的能力的侮辱。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需要练习？有手就会！”　　 “我不信！我就不会。”　　 “晓娥，你好可怜啊！”　　 “什么好可怜？”　　 “年纪轻轻的，手就残废了。”　　 “我看你是讨打，亲嘴也是天生的么？我就感觉你是有练过的。”　　 “嗯嗯，我对着镜子自己练的，喜欢么？”　　 娄晓娥懂他意思，“喜欢。每次你欺负我，我都感觉很开心很幸福。”　　 “那是因为我宠你、爱你、关心你。”　　 “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么？”　　 昨天发生的事情，娄晓娥被唤起了年初的不好记忆，心里又变得很不踏实。　　 李铭许诺道：“必须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娄晓娥没有多言语，双手抱紧他，静静的感受他的心跳。　　 他今天提前下班，回城西小院见娄晓娥，就是回来安抚她的不安之心的。　　 这也是李铭让陈科长鼓动李副厂长，赶紧动手整王副厂长的主要原因。　　 厂里的尔虞我诈，算是很平常的争斗，各凭本事，李铭没有什么好记恨的。　　 他恼火的是这事情让他的女人心里很不安、压力剧增。　　 心理疾病的起因，除了遗传因素跟身体因素，剩下的就是情绪、压力等外来因素。　　 李铭有责任和义务，尽量使这些不好的外在因素远离自己的女人。　　 午饭后，　　 陪娄晓娥说了会儿话，等她要午休了，他才回轧钢厂保卫科。　　 保卫科副科长办公室，　　 李铭翘着二郎腿，泡茶，看报纸。　　 《怃锡味精厂大破‘洋权威’，提取出世界最新调味品》　　 《发展化学肥料工业，粤省建成第一个团煤厂》　　 《减轻邮递员劳动强度，贵洲创造两用扁担车》　　 这些内容，让他大开眼界，都是些他没听过、没见过的玩意。　　 味精厂：提取出了，肌甙(dai)酸和鸟甙酸。　　 团煤厂：将无烟煤掺以粘结剂，压成团煤，代替氮肥工业广泛使用的焦炭和无烟块煤，作为氮肥的造气原料。　　 两用扁担车：一根扁担，一头有一个固定的小木箱，下面装着两个小铁轮；另一头有一个可以滑动的小木架。　　 可惜都只是文字，没有图片可参照，这让李铭有些小遗憾。　　 砰，砰砰。砰，砰砰。　　 “请进。”　　 治安股杨大奎提着一桶冰棍，笑问道：“副科长，您要不要冰棍？”　　 李铭点头笑道：“有多的就给我一根吧。你这些好像是车间的冰棍，从哪弄来的？”　　 杨大奎把桶提到李铭桌前，让他自己挑选，“那个新成立的消费合作社，成本价卖的。”　　 李铭随便拿了一根，“这个消费合作社也算没有白开，还是给大伙提供了方便。”　　 “我拿去给其他人分一分。”杨大奎提起桶告辞，得在融化之前赶紧分掉。　　 “去吧。”　　 李铭很少吃厂里的冰棍，因为这是专门为车间工人制作的，纯水加白糖，没有包装，用桶装，一桶一桶的供应。　　 车间里面温度很高，大口吃冰棍降温才能减少中暑。　　 降温，尽量优化工人的生产环境，是各家工厂夏季的重点工作任务。　　 《确保夏季工人安全生产，合肥工厂企业注意防暑降温》　　 李铭嘬着冰棍，看报纸上合肥市尝试的各种降温措施，挺惬意的。　　 他才多嘬了几口，冰棍就没有甜味儿了，怪不得那些工人都是大口吃冰棍！　　 没味的冰棍扔进小世界的废水池塘，他又拿了一盒冰淇淋出来接着吃。　　 美滋滋！　　 砰，砰砰。砰，砰砰。　　 风尘仆仆的牛猛所长又找上门了。　　 李铭起身笑道：“牛所长，有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够辛苦的。”　　 牛所长笑道：“来你这讨杯茶喝。还有，打电话是要电话费的。”　　 “为国家省钱，还是您的觉悟高。”　　 “实话说，这都月底了，到处要用钱，我是怕经费不够用，下月初要交电话费的时候交不起。”　　 李铭用热水烫茶杯，“好吧！”　　 牛所长扇着扇子，“我这次来，是因为工体那边要开会，希望你们支援点人手，帮忙维持一下秩序。”　　 “这次在体育馆开？开会不是都是去体育场那边开么？体育场那里好像归朝阳的负责。”　　 “这次是学生搞的辩论活动，咱们城东不是得多注意一下安全么？”　　 “几号啊？下个月我保卫科快有一半的人要去参加民兵训练，真没人手。”　　 “就明天。”　　 李铭诧异道：“怎么开会也搞突然袭击？”